男人究竟该不该怕老婆,怕老婆是不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这个问题不好一律而论。古代汉语词汇中有两个名词是不可对换的,这就是“懦夫”与“妒妇”,若是非要生造成“妒夫”与“懦妇”,怕是得不到认可和流行。这似乎让人觉得,怕老婆的男人十有八九属于“懦夫”之列。在现实生活中,一些揭竿而起、奋勇反击的男人,往往就是担心坠入这道深渊。其实,这只是一种心理暗示。从历史上的情况来看,一些取得了非凡成就的名人,却背上了“惧内”的名声。下面就来介绍几个例子。
王导:坐上牛车一路狂奔,只为去给小妾报信
东晋一朝,偏安江左,皇权旁落,门阀执政。王导和王敦这对叔伯兄弟,因在晋元帝司马睿渡江和继承大统的过程中出力最大,位高权重一时,以致当时就有了“王与马共天下”的说法。
王导为政,讲求宽缓,善于协调各方。他又是一位享誉朝野的大名士,颇善玄谈。魏晋以来,儒学衰落,玄学兴起,以至于不善于玄谈的人很难出头,因此许多人由儒转玄,玄谈成为一个时尚。当时的玄谈名士,还有一个“标配”,就是家中必备“麈尾”这个物件,外出时也会带上它。麈尾原本是用驼鹿尾制作的拂尘,富贵人家多摆设此物。到了魏晋之时,因清谈者常持此物以资谈兴,它便身价陡增。
这天,在建康城的一条大街上,位居丞相的王导一改慢斯条理、温文尔雅的常态,坐在一辆牛车上面,一路狂奔。他还嫌牛走得慢了,便用手中的麈尾不停地敲打着牛的屁股,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此刻,他既非上朝,也不是要去跟别人玄谈论战,而是急着要扑灭家中的“妒火”。
事情的原委是,这位王丞相的夫人曹氏生性妒忌,不允许丈夫纳妾。为了让妻子眼不见心不烦,王导在外面另置别馆,安顿所纳的小妾。可是这件事今天还是让妻子知道了,一场恶战看来在所难免。为此,他决定抢在妻子的前面来别馆,向小妾通风报信,以免她们到时遭受妻子的侮辱。于是便有了上面滑稽的一幕。
几天后,司徒蔡谟听说了这件事,他先是一本正经地对王导说:“朝廷打算赐给你九锡。”九锡是古代的九种礼器,君主将它赐给诸侯、大臣,代表了君对臣的最高礼遇。王导信以为真,赶紧谦让。蔡谟又笑着说:“你也不用言谢!听说,也就是短辕犊车、长柄麈尾而已。”王导这才发现蔡谟是在拿他寻开心。事后,他气愤地对人说:“我往日跟群贤共游洛阳时,还不曾听说蔡克有这么个儿子呢!”蔡克是蔡谟的父亲。
桓温清谈被视为学无根底,打仗在行
桓温:金屋藏娇差点酿出人命
晋穆帝永和元年(345年)八月,桓温就任东晋安西将军、荆州刺史。仅仅过了一年多时间,他就向朝廷上表提出要用兵成汉,引来一片摇头和非议。桓温是个极有个性的人,凡认定的事情他一定要干,竟然采取了“拜表即行”方式,也就是一面开拔才一面向朝廷报告。这显然属于典型的无组织无纪律行为。
牛人桓温于永和二年正式出兵西蜀,至次年三月,成汉末代君主李势将自个儿捆绑起来、抬着棺材走出成都城,向晋军投降。桓温这次灭成汉,头尾还不到半年时间。
打扫战场,桓温一眼看中了亡国之君李势的妹子,偷偷地将她纳为外室。这件事他之所以要偷偷摸摸地干,是因为他有一个很厉害的妻子。这位女士名叫司马兴男,是晋明帝司马绍的女儿,受封南康公主。司马兴男不只是娘家的背景硬,她本人自小性格豪爽刚烈,颇具男儿气概,是一个既爱红妆又爱武装的女人。
可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件事很快还是让司马兴男掌握了。这天,盛怒之下的司马兴男操起一把刀子,带着几十个婢女来到丈夫藏娇之处,打算亲手将李氏了结。当她来到丈夫藏娇的外室时,李氏正在梳头,长长的秀发一直垂落到地上。司马兴男被这个年轻女子的美貌惊呆了,更让她惊讶的是,李氏没有丝毫的畏怯,从容地对她说:“公主,奴婢国破家亡,并不情愿到这里来;你将奴婢杀掉,倒是遂了奴婢的心愿呢!”司马兴男被这话打动了,她是个敢恨也敢爱的人,当即扔掉手中的刀子,一把抱住李氏说:“见到你,我也喜欢,何况是那个老奴呢!”二人从此和平相处。
谢安这盘棋下得正是时候
谢安:妻子跟他“文斗”
大名鼎鼎的谢安就不需要多做介绍了。虽然南北一决雌雄的淝水之战,东晋获胜未必就是他的一人之功,但他那盘围棋下得正是时候(参见“举止篇”《 谢安的“气场”大得惊人》),尽管刀光剑影早已暗淡,鼓角铮鸣也已远去,但他过户折屐的那份从容却永载史册,流传千古。
谢安出仕很晚,四十多岁时他还在剡溪东山(今绍兴上虞区上浦镇地带)隐居,东晋朝廷几次征召,他都不肯出山,以致朝中有人提出要对他采取终身禁锢的处罚措施。
作为当时顶尖的世家大族,谢家也蓄养了不少家伎。对于这件事,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解读:会稽王司马昱(即后来的简文帝)听说后,高兴地对大家说:“安石(谢安字)将来一定会出山的。因为他既然能与人同乐,也就一定会与人同忧。”真不愧是辅政大臣兼清淡领袖,他的见解总是比较独特。
可是,谢安的夫人刘氏却不乐意。刘夫人是大名士刘惔的妹子,也是个有文化的人。所以,她跟她先生“文斗”而非“武斗”。谢安喜欢看歌舞表演,她先用帷帐将家伎们围起来,每回只让丈夫看上一小会,很快就“下帐”——相当于我们今天的“闭幕”。谢安还想看,便将帷帐又打开,这时刘夫人开口说话了:“恐伤盛德。”这跟前面介绍的宋弘批评东汉开国皇帝刘秀 “未见好德如好色”,是一个套路(参见本篇《宋弘糟糠妻未下堂,只因他说了那句话?》)。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看歌舞表演尚且受到如此管束,像王导、桓温那样金屋藏娇,就更不可能了。有段时间谢安也很想纳妾,此时谢氏家族许多孩子都住在他这里,他们看出了谢安的心事和刘夫人的态度,一天便故意在刘夫人面前诵读和谈论《诗经》中“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诗句,又以螽斯(蝈蝈)嘶鸣求偶为喻。刘夫人心知肚明,这是想打通关节,便故作不知地问:“这诗是谁写的啊?”孩子们笑着说:“你这都不知道啊?周公呀!”等到对方落入自己的圈套,她将脸一沉:“周公是男人,才写这些东西;倘若是周姥写的诗,就不会有这样的句子了!”
看完这些古代名人“惧内”的故事,当下若还在为“气管炎”的事而发愁的朋友,不妨来一点阿Q精神胜利法,毕竟我们大家跟这几位“大腕”还是存在的明显差距,人家尚能扛过去,我们为何不可以做到释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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