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传奇:张仪被污盗玉壁,苏秦设计激张仪
话说张仪自离开鬼谷归魏后,因家贫求仕魏惠王而不得,后来见魏兵屡败,于是携其妻去魏游楚,楚相国昭阳留之为门下客。昭阳率兵伐魏大败魏师,取襄陵等七城。楚威王嘉其功,以“和氏之璧”赐之。
何谓“和氏之璧”?当初楚厉王末年,有楚人卞和,得玉瑞于荆山,献于厉王。楚厉王让玉工相之,玉工道:“是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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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厉王大怒,以卞和欺君,刖其左足。及楚武王即位,卞和再献其璞。玉工又以为石。楚武王怒,刖其右足。及楚文王即位,卞和又欲往献,奈双足俱刖,不能行动,乃抱璞于怀,痛哭于荆山之下,三日三夜,泪尽继之以血。有晓得卞和的,问道:“汝再献再刖,可以止矣。还希望有赏吗?又为何而哭?”
卞和道:“吾非为求赏也。所恨者,本良玉而谓之石,本真士而谓之欺,是非颠倒,不得自明,是以为悲!”
楚文王闻卞和之泣,乃取其璞,使玉人剖之,果得无瑕美玉,因制为璧,名曰:“和氏之璧”。今襄阳府南漳县荆山之颠有池,池旁有石室,谓之抱玉岩,即卞和所居,泣玉处也。楚王怜其诚,以大夫之禄给卞和,终其身。此璧乃无价之宝,只为昭阳灭越败魏,功劳最大故以重宝赐之。昭阳随身携带,未尝少离。
有一日,昭阳出游于赤山,四方宾客从行者百人。那赤山下有深潭,相传姜太公曾垂钓于此。潭边建有高楼,众人在楼上饮酒作乐已及半酣。宾客慕“和璧”之美,请于昭阳求借观之。昭阳命守藏者于车箱中取出宝椟至前,亲自启钥,解开三重锦袱,玉光烁烁,照人颜面。宾客次第传观,无不极口称赞。正常玩间左右言:“潭中有大鱼跃起。”
昭阳起身凭栏而观,众宾客一齐出看。那大鱼又跃起来,足有丈余,群鱼从之跳跃。忽而云起东北,大雨将至,昭阳吩咐:“收拾转程。”
守藏者欲收“和璧”置椟,已不知传递谁手,竟不见了。乱了一回,昭阳回府,教门下客捱查盗璧之人。门下客道:“张仪赤贫,素无德行。要盗璧除非此人。”昭阳亦心疑之。
于是派人执张仪要他招承。张仪实不曾盗,如何肯服。鞭笞至数百,遍体俱伤,奄奄一息。昭阳见张仪垂死,只得释放。旁有可怜张仪的,扶张仪回家。其妻见张仪凄凉模样,垂泪而言道:“汝今日受辱,皆由读书游说所致,若安居务农,怎有此祸耶?”
张仪张口向妻让其视之,问:“吾舌尚在乎?”
妻子笑道:“尚在。”
张仪说:“舌在,便是本钱,不愁终困也。”于是,将息半愈,复还魏国。
贾舍人至魏之时,张仪已回魏半年矣。闻苏秦说赵后得意,正欲往访。偶然出门,恰遇贾舍人停车于门外,相问之间,知贾舍人从赵国来。遂问:“苏秦为赵相国,此信果真否?”
贾舍人道:“先生何人,是与吾相国有旧交吗?为何问之?”张仪告以同学兄弟之情。贾舍人道:“若是,何不往游?相国必当举荐汝。吾商事已毕,正欲还赵,若不弃嫌微贱,愿与先生同载。”张仪欣然从之。
即至赵郊,贾舍人道:“寒家在郊外,有事只得暂别。城内各门俱有旅店,安歇远客,容小人过几日再相访。”
张仪辞贾舍人下车,进城安歇。次日,写名帖求谒苏秦。苏秦预诫门下人,不许为通。候至第五日,方得投进名帖。苏秦以事务太多推辞,改日请会。张仪复候数日,终不得见,大怒欲去。地方店主人挽留说:“汝已投名相府,未见发落,万一相国来召,何以应之?虽一年半载,亦不敢放去也。”
张仪闷甚,访贾舍人何在,人亦无知者。又过数日,复书名帖往辞相府。苏秦传命:“来日相见。”
张仪向店主人假借衣履停当,次日,凌晨往候。
苏秦预先排下威仪,关其中门,命令客人从耳门而入。张仪正欲登阶,左右止之道:“相国公谒未毕,客人宜少待。”
张仪乃立于庑下,睨视堂前官属拜见者甚众。已而,禀事者又有多人。良久日将近午,闻堂上呼道:“今日客人何在?”
左右道:“相君召客。”
张仪整衣升阶,只望苏秦降坐相迎,谁知苏秦安坐不动。张仪忍气进揖,苏秦起立,微举手答之,道:“余子别来无恙?”
张仪怒气勃勃,竟不答言。左右禀进午餐。苏秦又说:“公事忽冗,烦余子久待,恐饥馁,且草率一饭,饭后有言。”命左右设坐于堂下。
苏秦自饭于堂上,珍羞满案。张仪面前不过一肉一菜,粗粝之餐而已。张仪本待不吃,奈腹中饥甚,况店主人饭饯先已欠下许多,只指望今日见了苏秦,便不肯荐用也有些金资帮助,不想如此光景。
出于无奈,只得含羞举箸。遥望见苏秦杯盘狼藉,以其余肴分赏左右,比张仪所食,还盛许多。张仪心中且羞且怒。
食毕,苏秦复传言:“请客上堂。”
张仪举目观看,苏秦仍旧高坐不起。张仪忍气不过,走上几步大骂:“季子,我道你不忘故旧,远来相投,何竟辱我至此!同学之情何在?”
苏秦徐徐答道:“以余子之才,只道先我而际遇了,不期穷困如此。吾岂不能荐于赵侯,使汝富贵?但恐汝志衰才退,不能有为,贻累于荐举之人。”
张仪道:“大丈夫自能取富贵,怎会依赖汝举荐?”
苏秦说:“你既能自取富贵,何必来谒?念同学情分,助汝黄金一笏,请自方便!”命左右以金授张仪。
张仪一时性起,将金掷于地下,愤愤而出。苏秦亦不挽留。张仪回至旅店,只见自己铺盖,俱已移出在外。张仪问其故,店主说:“今日足下得见相君,必然赠馆授餐,故移出耳。”
张仪摇头口中只说:“可恨,可恨!”
一头脱下衣履,交还店主人。店主人说:“莫非不是同学,足下有些胡攀么?”
张仪扯住了店主人,将往日交情,及今日相待光景,备细述了一遍。店主人说:“相君虽然倨傲,但位尊权重,礼之当然。送足下黄金一笏,亦是美情,足下收此金,也可打发饭钱剩些作归途之费。何必辞之?”
张仪道:“我一时使性,掷之于地,如今手无一钱,如之奈何?”
正说话间,只见前番那贾舍人走入店门,与张仪相见,道:“连日少候,得罪!不知先生曾见过苏相国否?”
张仪将怒气重复吊起,将手往店案上一拍,骂道:“这无情无义的贼!再莫提他!”
贾舍人说:“先生出言太重,何故如此发怒?”
店主人遂将相见之事,代张仪叙述一遍:“今欠帐无还,又不能作归计,好不愁闷!”
贾舍人说:“当初原是小人撺掇先生来的,今日遇而不遇,却是小人带累了先生。小人情愿代先生偿了欠帐,备下车马,送先生回魏国。先生意下何如?”
张仪道:“我亦无颜归魏了。欲往秦邦一游,恨无资金。”
贾舍人说:“先生欲游秦,莫非秦邦还有同学兄弟么?”
张仪道:“非也。当今七国中,惟秦最强,以秦之力,可以困赵国。我往秦幸得用事,可报苏秦之仇耳!”
贾舍人说:“先生若往他国,小人不敢奉承。若欲往秦,小人正欲往彼探亲,依旧与小人同载。彼此得伴,岂不美哉?”
张仪大喜:“世间有此高义,足令苏秦愧死!”遂与贾舍人为八拜之交。
贾舍人替张仪算还店钱,见有车马在门,二人同载,望西秦一路而行。一路间,为张仪制衣装,买仆从,凡张仪所须,不惜财费。及至秦国,又大出金帛,赂秦惠文王左右,为张仪说好话。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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