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杏坛师仁

石灰吟的作者（石灰吟的作者是谁）

春萌，快出来和你爸一起背《石灰吟》！于继谦敲着孙子的房门喊。

爷爷，我早就烂熟于心了，还背？

背！天天早晚都得背，一次也不能落下，一辈子都得记心里。

爸，等他参加了省城名牌高中选拔考试后再背吧，别影响他复习备考。刚刑满释放回来不久的儿子于连升诚惶诚恐地说。

不行！宁可不考名牌高中，也不能叫他以后再蹈你的覆辙。你知道他最近的表现吗？

于连升回答不上来，就面朝父亲站好，春萌也过来站在旁边。父子齐声背诵：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于继谦来到书房，又一次在父亲的遗像前跪下忏悔。

父亲于承祖，当过县文教局长。因运动前曾自称是明朝名臣于谦苗裔29代孙，天天早起祭拜于谦画像，经常背诵于谦诗句“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挨整而拒不认罪，自缢身亡。留下遗书告诫儿子，让后人永远牢记《石灰吟》，要留清白在人间！

他忏悔道：父亲，我辜负了你的遗嘱，没有教育好你孙子，让你蒙羞。这次你上初三的曾孙的行为我又疏忽了，差点儿酿成大错！

原来，前些日子，担任初三班长的春萌班里一群男女同学凑份子钱在一家豪华酒店给他过生日，还有二十几位同学用自己的压岁钱给他发了数额分别为66元、88元、99元的祝贺红包。他回到家里跟爷爷谝，把于继谦心里堵了一夜没能入睡：孙子的行为多么像当年上高中的儿子啊，他惊出一身冷汗！第二天，他带着春萌，找到班主任，把同学们花的钱如数交给班主任，叮嘱全部退还同学。并沉痛检讨没有当好家长，没能防微杜渐，没有教育好孩子的过错。

罪过呀罪过！他继续向父亲忏悔：我只关心着孩子学习的进步，却忽视了孩子思想的污染和下滑。危险发生之前是可以防范和挽救的呀！

当年，儿子一升入高中就当上了班长，因为班主任曾是自己的学生。儿子学习特好，他为之骄傲。儿子大三时入党，35岁时任某县某局局长，他更是因此自豪。不久，儿子与当小学教师的妻子离婚，娶了情人姜凤仙，把春萌扔给了他和老伴，过他们的“二人世界”浪漫去了。这时，他已“虽鞭之长，莫及马腹”了。儿子38岁时因贪腐被判刑7年。

从书房出来，他见老伴两手握着轮椅轮胎停在卧室门口，似在寻找他。他对老伴说，茹荷，你放心吧，他爷俩刚背完《石灰吟》，我不会让他们落下一次的！老伴就点了点头。

他想起那个晚上，网络上一条消息说，一个叫于连升的正科级局长因违纪违法被市纪检委带走调查。这消息令他胆战心惊。老伴说，那不是咱儿子，咱儿子叫于廉生。但消息很快被证实就是他们的儿子。原来，当年荣升副局后，儿子找人将外公廉兴邦给取的名字改成了于连升。第二天又听说，姜凤仙跑路了。老伴本来血压就高，这一刺激，就脑溢血偏瘫了。

廉生，你得出去找个事儿做，不能光躲在家里。父亲说。

我还有脸出门吗？儿子说。

早知无脸，何必当初？

再等等我再出去找工作。哪里跌倒我哪里爬起来。

可能吗？你是从局长位子上跌下的，谁还会让你再从局座上站起来？你的后半生就一条道了：勤奋劳动，自食其力，重新做个遵纪守法的公民。

很快，他给儿子联系了一个给灰浆场老板打工的活，并请求老板，让儿子负责化生石灰或给买灰浆的客户装灰浆。

那不得脱一层皮？儿子说。

何止脱一层皮？那得脱胎换骨！父亲说。

儿子要去灰浆场上班了，他戴上墨镜和黑色面罩，推出电动摩托。

父亲说，你必须取下墨镜和面罩，好好见见阳光；你必须步行上班，好好练练脚力。

打工第一天晚上回来，于连升拿湿毛巾擦蓝色上装溅的许多白点。父亲说，别擦了，比污点好！明天还得接着干嘛。

有天晚上回到家，于连升很疲惫，但眼神还行。春萌发现爸爸的脚起泡了，于继谦就烧了热水端来让儿子泡泡脚。春萌蹲下，一边给爸爸揉搓脚底，一边背诵《石灰吟》。于继谦转过身往卧室去，眼角闪出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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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网昵称杏坛师仁，笔名师仁，本名施永杰，河南正阳县高级中学教师，特级教师，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小小说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大观杂志社签约作家。1982年3月在《奔流》发表处女作短篇小说《清晨，当我醒来的时候》。大学毕业从教后辍学笔。2009年重拾文学梦，学写格律诗词，恢复小说创作。曾在《诗词》《中国老年》《大河报》《大观》《奔流》《新课程报》《老人春秋》《驻马店日报》等报刊发表作品，出版小说集《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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