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乃长久无事之基石

今川氏真（今川氏真足球小将）

开头

谈起日本忍者，大家想到的可能都是影视剧或书籍里的潇洒形象——一身黑衣，蒙着面罩，武功高强，飞檐走壁。其实真实的忍者没有这么神秘。大多数忍者都出身贫苦，身逢乱世为了混口饭吃，修炼忍术，承揽各种见不得光的业务。

忍者这口饭可不好吃，首先反应必须迅速，对形势要有判断，还得随时察言观色提防小心，稍有大意可能就小命不保，所以“忍”这种品格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忍者古已有之，但“忍者”这一名称的确定则始于江户时代（1603—1867）。此时代是日本历史上武家统治的最后一个时期，也叫德川时代。而开创这一时代的人物正是今天要说的日本“第一忍者”——德川家康。

说他是日本第一忍者，多少有调侃的意味，因为忍者只是一个工种名称。而家康的本职工作是军阀，其主要目标是乱世求存，壮大实力，问鼎中原。当然他也最终实现了这个目标，并开创了200多年的江户时代。而他最终能取代织田信长和丰臣秀吉一跃成为日本第一人，靠的就是这个“忍”字。

先说一个关于他们三人的老段子。有人问：杜鹃不叫该怎么办？织田信长说：杀之。丰臣秀吉说：想办法让他叫。而德川家康则说：等着。段子虽短，意味深长，日本战国三英杰的迥异性格由此也可见一斑了。

1.竹千代

1542年，竹千代（德川家康小名）出生在一个小军阀家中，父亲叫松平广忠。松平家实力弱小偏又夹在两个颇有实力的军阀中间，不得不选边站。广忠选择了今川义元，当然也就自动成为织田信秀（织田信长父亲）的敌人。但竹千代的舅舅却投靠了织田一方。广忠怕今川家怀疑自己的忠心，便选择与竹千代母亲假离婚。但假离婚的目的绝不是为了买二套房，而是为了保存自己。虽说是假离婚，但竹千代的母亲离婚也须离家，幼小的竹千代不得不同母亲分别。

1547年，织田家对松平所在三河发起进攻，广忠立即向今川求援。今川说出兵不难，但必须把你独子竹千代送来当人质，以防你中途叛变，让我落一个人财两空。广忠只得答应了今川的要求，把竹千代送往今川那里。竹千代才同母亲分别，不得不又与父亲分离。

不料竹千代在途中被织田家劫掠。织田信秀借此要挟松平广忠投降，广忠不为所动。今川见广忠如此忠心，便出兵相助击退了敌军。

但不久广忠被家臣所杀。此时的竹千代还在敌国做人质，不得不独自面对与母生离，同父死别的凄凉境况。

不久，今川方同织田家交换人质换回了竹千代。今川打起自己的小算盘，并未让竹千代回国，而是又把他做为自己的人质关在骏府，以控制广忠生前的军队和地盘。

竹千代六岁成了织田的人质，八岁又成了今川的人质，如此坎坷的童年岁月就算是在那个战火纷飞的乱世也属罕见。德川家康的忍耐品质也得以在幼时就种下了种子。

从八岁到十九岁，竹千代在软禁地——骏府生活了十二年。此地也是德川家康晚年的养老之地，不知他选择老于此地是因为什么？也许他是想告诉世人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或者只是住习惯了也未可知。

骏府城内景点

人质的生活虽不贫苦，但寄人篱下的滋味绝不好受。直到1560年，今川义元被织田信长的部队所杀，德川家康才趁机跑回三河。自此三河国又回到它原来主人的手里。

织田信长

今川义元死后，他儿子氏真继承了家业。家康自己虽然给人家当了十多年人质，按说就该别和这家人来往了。但家康做事规矩，他对氏真说：你若想替父报仇，我可为先锋。哪知热脸贴了冷屁股，胸无大志的氏真犹豫不决。

这时，织田信长对家康抛出了橄榄枝。信长早已看出这个来自三河的毛头小子并不简单，忍辱负重，知难不退。面对自己的进攻并不慌张，甚至偶尔还给自己来个回马枪。信长的梦想是早日入主京都统一天下，他想对于家康这种能人还是利用为好。

家康看出今川氏真是个平庸之辈，信长的势力则蒸蒸日上。反观自己实力差点意思，若与信长为敌必凶多吉少，联合或许是自己最好的出路。就这样，日本战国两大枭雄宣布正式牵手，直到信长死去再未分开。

1563年，家康联合甲斐的武田信玄灭了今川氏真，信玄占了骏河国，家康占了远江国。自此，家康成了三河和远江二国的领主，事业小有起色。

织田信长则在家康的帮助下，一路西进直达京都，剩下的任务便是扫清不听话的军阀了。甲斐的武田信玄听闻织田信长已进京都，时年52岁的他沉不住气了，统一天下是每一个武士的梦啊。他率军攻打家康的三河，织田信长赶忙派兵增援并劝家康战略放弃吧。但家康正值而立之年，血气方刚，一点也不惧怕。

但信玄并不想恋战，他想绕过家康直奔京都方向，他只想早日到达京都。家康一看信玄把自己不当一回事，气不打一处来，便率军清城而出主动迎敌。初出茅庐的家康并不是信玄的对手，德川军很快败下阵来。据说落荒而逃的家康还被追兵吓得屎尿失禁，场面略显尴尬。

所幸的是，武田信玄不久便染病客死他乡了，再大的英雄终究也敌不过岁月呀。但他留下的甲州兵团却还在等着家康。值得一提的是他死后六年，他的宿敌上衫谦信和北条氏康也病死了。这三位可都是战国猛将，可惜因地缘关系相互牵制，最后都无法完成霸业，只能慨叹“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哀吧。但对于年轻的家康和信长来说，这些无疑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1575年，武田信玄的儿子胜赖接过父亲的衣钵再次向家康发起进攻。家康想到上次的惨败就肝颤，他赶紧向织田求援。就这样家康和织田组成联军共赴前线，大战一触即发。

织田深知武田军善于骑兵突袭，便在阵地前架满栅栏，又在后方布置千门铁炮。果然武田军只顾低头冲锋，结果大败而逃，从此一蹶不振。

家康见织田用兵如神，把自己打得屁滚尿流的武田军在织田面前不堪一击，心中不免起了波澜，对织田是又敬又怕。有织田在，恐怕无论如何自己也无出头之日了。经此一役，织田俨然已是日本的第一号人物了。至于天皇，也不过是个吉祥物。

在那个战乱年代，人到五十已是如梦如幻，而已年过不惑的家康却并不焦急，他默默忍耐着，等待时机的到来。也许是童年的人质生涯造就了家康的忍耐和踏实吧。正如他自己说的，人生如负重前行，欲速则不达。但命运对他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3.筑山殿

事情还要从筑山殿讲起（家康的妻子住在一个叫筑山的地方，所以被后人称为筑山殿）。筑山殿乃是今川义元的养女，是家康十六岁时按义元的指示结的亲。寄人篱下的家康必然对这个妻子有抵触情绪，再加上筑山殿性格强势，仗着养父的势力刁蛮任性，导致夫妻俩长期分居。

家康虽然对妻子不闻不问，但对他们共同的儿子信康却非常疼爱。信康是家康的长子，勇武过人，深得家康器重。织田为笼络家康，已把自己的女儿德姬许配信康为妻。但信康不会知道，自己的性命也将毁于她手。

上文提到的武田胜赖见家康夫妻不和，便挑唆筑山殿和信康与自己结盟。筑山殿因讨厌丈夫和儿媳，所以半推半就答应了。但信康却决不同意，还劝说母亲别做傻事。

筑山殿儿媳妇德姬不知从哪知道了此事，她马上告诉了父亲织田信长。信长听后不动声色，只是叫人转告家康：此等逆子，留他何用，早早命他切腹吧！

德康接到织田的命令震惊不已，一边是当今日本第一人的命令，一边是亲生骨肉的性命。他最终选择了服从前者，命儿子切腹自杀。信康接到父命后只说了句“绝无此事”后，便切腹自尽了，时年二十一岁。

家康得知儿子死讯后老泪纵横，他被织田逼着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却无可奈何。当然，筑山殿也按家康的命令处以了死刑。

人到中年的家康杀妻灭子，也许只有拥有非人的忍耐力和抱负才能对自己最亲的人下手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面对强大的织田信长，家康能做的也只有一忍再忍了吧。

4.丰臣秀吉

1582年，信长和家康的联军终于攻入武田家腹地甲斐，胜赖战败自杀。至此武田一族被彻底扫清，对织田构成威胁的只剩毛利了。织田马上派出得力干将羽柴秀吉攻打毛利，这人便是日后的丰臣秀吉了。

1582年6月2日，在去往京都的路上，家康收到消息说，信田在京都本能寺被谋反的家臣明智光秀杀了。家康震惊不已，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难道家康的忍耐得到了上苍的眷顾，一直跟着大哥的小弟就要熬出头了？家康回国后马上带上部队又杀回京都，哪知才到半路就收到羽柴秀吉的口信，反贼明智光秀已死，您不用担心了。那意思分明就是：这儿没你的事了，您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家康闻听此言大吃一惊，好一似凉水浇头怀里抱着冰。秀吉动作也太快了，这小子不应该正在前线同毛利军打仗吗？

实际上秀吉一听说信长死了，便马上同毛利议和，以最快的速度回师京都，迅速消灭了明智光秀，接手了织田的权力。又经过一系列骚操作后，秀吉已俨然完全成了织田信长的接班人了。

最后秀吉把织田的儿子信雄撵回了老家尾张国，他想让织田家彻底远离权力的中心。信雄哪肯就范，便找家康商议对策。

家康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眼看要熬出头了。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比信雄更气呀。当然对秀吉而言，家康同样也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所以即使没有信雄的参与，这二人也总免不了一决雌雄。

1854年3月，家康在小牧山筑起堡垒，静待秀吉的到来。秀吉看到家康的防御做得滴水不漏，也不敢掉以轻心。他选择在不远处的乐田筑起堡垒，与家康对峙起来。

这两位织田生前的左膀右臂都沿用了织田的战术，层层战壕，层层高垒。他们谁都不肯先发起进攻，生怕变成第二个武田秀赖。他们无一例外选择静观其变，一旦抓住对方破绽，就直接一本获胜。

但秀吉的耐性比不上家康，他有些耗不住了。秀吉听取属下意见，决定出奇兵直取家康老家三河后，再两面夹击家康。可老谋深算的家康早已收到线人情报，暗地里马上派兵追击去往三河的敌军。秀吉军哪里想到家康的部队正追着自己的屁股打过来，结果大败而归。

秀吉听到前线战败的消息捶胸顿足，他想，家康真是个难缠的对手，如果此人臣服于我该有多好。此时的秀吉已无心恋战，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找到织田信雄，允诺其好处要求和解。胸无大志的信雄很快就答应了。皇上不急，太监急也没用。家康面对信雄的和解态度也无可奈何。

接着秀吉又向家康抛来了橄榄枝，家康本来就没有战胜秀吉的实力，再加上信雄半路撤退，没理由拒绝和解的要求。见家康同意，秀吉趁热打铁，因自己至今膝下无子，便说希望家康送一个儿子给他做养子，其实就是当人质。家康考虑到秀吉统一日本已是既成事实，决定继续蛰伏忍耐下去，便答应了秀吉的条件，把自己的次子秀康送了过去。

可秀吉还是放心不下家康这个心腹大患，又苦于无拿下家康的办法。于是他决定让家康变成自己的妹夫，成为一家人。家康又一次答应了秀吉的提议，但要求我的地盘你不许插手，秀吉表示同意。

秀吉刚送走了自己的妹妹，又送了自己的母亲去家康那里。秀吉这样做是为了请家康来大阪小住几日，在各地军阀面前承认他的地位，给足大哥面子。家康再次同意。

1586年秋，家康抵达大阪，他对秀吉施了大礼后落座，其他军阀一见家康都如此尊敬秀吉，也都臣服了。

至此，全日本终于又回到了和平的生活中。家康继续当他的千年老二，只不过老大换成了秀吉。但日本国内的战争刚刚告一段落后，野心家秀吉又打起了朝鲜的主意。

1592年，秀吉不顾众人反对，发兵朝鲜。海外战事劳民伤财，刚从连年战火阴影中走出的日本民众怨声载道，与朝鲜的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有输无赢的结果。等秀吉看出这一点时已骑虎难下了。

又赶上那年七月日本发生了地震，秀吉所在伏见城被震倒，秀吉险些丧命。家康闻讯后立刻赶到现场，秀吉的家臣却还未到。刚逃过一劫的秀吉把自己的佩刀交到家康手中，家康却什么也没做。事后，秀吉经常讲起这段故事，大赞家康的忠义无双。

1598年夏，六十三岁的秀吉就要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五岁的儿子秀赖，老来得子的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秀赖身上。他死前还不停地对大家说，秀赖就拜托各位了。

5.丰臣秀赖

秀吉死后，作为秀赖监护人的家康自然而然地成了日本实际的掌权人，而五岁的秀赖则成了摆设。日本各地军阀均向这个日本最具实力之人聚拢过来，家康的势力愈来愈大。

秀吉的旧臣石田三成看到家康挟天子令诸侯，俨然已是日本之主了。他决定联合反对家康的军阀组成西军讨伐家康。这下正中家康下怀，他马上与追随自己的军阀组成东军迎战。

1600年10月21日，关原之战爆发，战斗十分激烈。但身经百战的家康更胜一筹，再加上西军的小早川秀秋反水，东军大获全胜。此战之后，家康实至名归地成为了日本的独裁者。

至于对秀赖的处理，家康决定还是再等一等，让他继续呆在了大阪城。

1605年，六十三岁的家康决定隐退，儿子秀忠继承了他的位置。戎马一生、功成名就的家康又回到了骏府，这个他儿时被软禁的地方。当然虽说是隐退，权力却依然牢牢掌握在家康手中。各地军阀对家康依然毕恭毕敬，绝对服从。然而还是有人让已经隐退的家康念念不忘。

现在的丰臣秀赖，身份已与地方小军阀无异，昔日荣光荡然无存。各地军阀们则表面尊重，但大都顾虑家康感受，渐渐疏远了这位太子。

时间一晃又过了六年，家康已是须发皆白的古稀老人。忍了一生的家康，面对死亡的逼近终于焦急了起来。

1611年，家康从骏府出发赶往京都。一到京都，家康马上让秀赖来京都见一面。家康的司马昭之心显而易见，秀赖决不能给家康碰瓷的机会，接到消息他立刻动身。果然家康碰瓷失败，两人的会见在一片祥和气氛中圆满结束。

家康称霸日本靠的就是隐忍踏实，但人终究敌不过生老病死呀。同秀赖相比，家康已是半截入土之人，为了德川家江山的稳固，他必须要马上着手铲除丰臣的根了。家康寻找着机会给秀赖致命一击。

此时，秀赖刚刚重建了京都的方广寺（此寺最初由秀吉所建，后毁于地震）。问题就出在寺里的大钟上，钟上有“国家安康”这四字吉祥话。但这平淡无奇的四字却被有心之人盯上了，说第二字家和第四字康正是指的家康呀，但第三字则活生生把家康拦腰斩断！

秀赖一听到这消息也懵了，心想还有这种操作。他赶紧派人向家康道歉赔罪，乞求原谅。家康好容易逮住的小辫子怎可能轻易松手。他说不追究此事也可以，但必须让秀赖来江户到我身边居住，并遣散秀赖的家臣。面对无理要求，秀赖可没有家康年轻时的忍耐力，他坚决不同意。

1614年，73岁的家康扛着大刀率军朝大阪进发。从骏府到大阪的一路，家康心情畅快，一路走一路打猎。终于，这位古稀老翁就要扫掉自己天空中最后一抹乌云了。

十二月十日，大阪攻城战开始。无数铁砲朝着大阪城轰击，但城池岿然不动。家康想起秀吉修建大阪城时曾对他得意洋洋地说过：我筑造的大阪铜墙铁壁，若要进城唯有填平城外壕沟一条路可走。家康想到此计上心头，派人前往大阪和谈。秀赖不听，说都到了如此田地，还有什么可谈。

家康采取胡萝卜加大棒，一面继续发出和谈请求，一面猛轰大阪，有一颗炮弹差点砸到秀赖母亲的房间。最后，重压下的秀赖接受了和谈，并同意了家康的无理要求——把外壕填平。

负责填壕的家康部队非常卖力，不仅填平了外壕，连内壕也填平了。家康收到秀赖的告状信非常“生气”，回信说他定要彻查此事，严办违规者。又说事已如此无可挽回，最重要的是咱们的情谊地久天长。

秀赖被这个老狐狸摆了一道无可奈何，赶紧命人重挖战壕，再修围墙，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转年四月，家康以秀赖违约为由，再次出兵大阪。已是一座裸城的大阪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静静等待着家康的屠刀。很顺利地，家康没费多少周折就攻进了大阪。秀赖自杀身亡，伴着大阪一起走向了灭亡。据说现在大阪还有个民间组织叫“家康咒骂会”，定期组织辱骂家康的集体会议。

让家康朝思暮想的大阪城终于被他征服了，至此家康已没有任何放不下的事了。家康用尽一生时间等待、忍耐，终于听到了杜鹃悦耳的啼叫，伴着那美妙的歌声他又回到了骏府城。

1616年四月十日，初夏的微风刚刚吹过枝头，病重的家康把儿子秀忠叫到面前，问道，我死以后，天下还会太平吗？秀忠答道，必会出乱子。得知儿子没有怠慢之心，家康安心离去，走完了自己七十五年的岁月，没有留下一丝遗憾。

尾声

一次，家康对身边人道：“我有两句安身立命的要诀，分别是三字和六字，你们想听哪个？”人们自然说都想知道。“三字是‘向上看’，六字是‘不忘自己限度’。”家康悠悠地说道。

家康的一生也正是对这两句话的完美践行。有梦想不躁动，抬头看人低头视己。不像现在的某些年轻人好高骛远，不切实际，五音不全非要当歌星，个子不高却要做模特，大字不识几个又要学人家写文章。

你若问一个日本人最喜欢战国三英杰里的谁时，大多数人的答案应该都是织田，其次是秀吉。而人们对于家康的感情则比较复杂，爱恨交织，多数表示不喜欢。

是不喜欢他的近乎神经质的用心太深？床底下用木条封死，怕有刺客；食物用火烤一下，怕有人下毒；不玩妓女，怕有梅毒；性交时则忍精不射，只为吸取少女的青春能量？死前把自己封为东照大神，博弈皇家的天照大神？

这些固然都是不喜欢的因素，但笔者认为日本人总爱说些违心的话。他们既懂得学习织田、秀吉的纵横四海、开疆拓土，更懂得学习家康的忍耐坚韧。他们羞于表达对家康的喜爱而说讨厌他，不如说正是因为他们讨厌正在忍耐的自己吧。

1854年，几艘美国的小炮舰打开了日本的大门，结束了由家康一手创立的二百多年的江户时代，也结束了家康从明朝那里学来的“闭关锁国”。明治维新使日本迅速崛起，无数新的织田、秀吉窜了出来，搅得世界乌烟瘴气。

盛世学织田，衰时学家康。

时过境迁，经济衰退的日本已走入低欲时代，国际舞台上也鲜有它的身影。许多年纪轻轻的日本人都学起了老成的家康，默默地忍耐着。但我们绝不可掉以轻心，要知道，家康可是个粘人的对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