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讲述的第2043位真人故事
我是Danny,一个来自重庆农村家庭的男生,凭借勤奋努力逆袭,不仅考上大学,年年拿奖学金,还顺利保研。
研究生毕业后,我应聘到喀麦隆一所孔子学院任教,年薪20万。毕业第二年,我26岁,就靠自己在重庆买了房。
为了工作,我利用业余时间自学了法语、泰语、韩语和西班牙语,算上英语,我会5门外语。
现在,我是刚果金一所孔子学院的公派教师。事业一直很顺利,感情却波折不断,每次出国,感情都无疾而终。
(这就是我,在非洲拍的)
1989年,我出生在重庆永川,是家里的独子,父亲是建筑工地安全员,母亲是家庭主妇。
小学时,父母都外出务工,我学会了独立生活。
我从小比较喜欢语言,也有点天赋,从村里到市里读书时,很快就能适应当地的口音。
而我对老师有天然的好感,觉得他们有知识,站在三尺讲台上传递希望,是一份很好的职业,希望自己长大后,也能成为一名出色的老师。
我从小成绩不错,一路从农村小学考上了云南大学的汉语国际教育专业。
(在云南大学至公堂前留影)
高考后填志愿时,有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个专业是干什么的,就迷迷糊糊报名了。而我不一样,填报志愿前,已经在学校官网上,查看过专业的学习内容以及就业方向。
当我得知有机会出国去当老师时,就立即报了名。直到现在,我一直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算是人生一大幸事。
普通家庭出生的我,深知父母工作辛苦,所以要求自己不能虚度光阴,蹉跎岁月。
从大一开始,我除了忙于学习,还加入了学生会,参加过唱歌、演讲等比赛,也会出去兼职当老师,晚上还在校园摆1—2小时的地摊赚钱。
我们没法选择自己人生的起点,但能选择怎样过好每一天,最终能去到哪里。
(大学参加唱歌比赛)
不浪费一分一秒,日积月累,岁月也给了我很丰厚的回报。
学习上,我每年都拿奖学金,还被评为“优秀学生”;才艺上,我拿过“校园十佳歌手”比赛的第一名,学会了蒙古族、苗族、藏族舞;我还会武术,擅长八段锦、太极拳、五禽戏。
我们专业主要是汉语和中国文化方面的基本知识,还学习各种语言的特点和规律。比如,法语的名词都分阴阳性,英语有单复数和主格宾格的区别。
在大学夯实了基础,让我后来出国学习其他语言时,都非常有优势。因为底层逻辑相通,学起来很容易上手。
2011年,我大三,被派到泰国猜也蓬府惠顿中学,任对外汉语老师,负责教小学到初中各年级的汉语选修课,课时每一天都是满的。
(刚到泰国,在机场留影)
泰语和汉语在语法上很相近,我们有四个声调,泰语却有五个声调。我突击了两三个月后,基本交流就没问题了。
当时学校附近小餐馆提供一日三餐,我最初吃着还挺新鲜的,但每天基本都差不多的菜品,很快就咽不下去。
对于一个川渝人来说,我们要吃得饱,还得吃得好,胃得到满足,才能有精气神工作。后来我都是自己做饭吃。
在泰国教书,工作上没有什么难的,不过生活环境还是太苦了。
我们住在原始森林的木板房里,经常有蛇、蜈蚣、老鼠、蚂蚁、壁虎等动物出没。好处是,不花钱就能体验“人与自然”的乐趣,不过,也得心脏强大,如果是女生来,那肯定受不了。
(学校在原始森林里,周围都是大树)
我很不喜欢下雨天,因为生活用水是学校附近的池塘供给,一下雨,池塘的水非常浑浊,也只能硬着头皮洗漱。
生活的困难还能克服,习俗上的差异,就得自己多琢磨。很多时候别人都不直接跟你说要注意什么,等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格格不入”很久了。
在泰国,一周时间里,每天都要穿对应颜色的衣服,不强制,但在周二所有人都得穿粉色的上衣。
在我们国人看来,如果男士穿粉色上衣,会有点“娘”,但在泰国,这是一种文化,象征着温暖和美好。
说到“娘”,我们都以为男性做过变性手术,才能称为“人妖”,但在泰国,言行很像女生,喜欢跟女生玩的男孩,也被称为“人妖”。
(我的泰国学生)
有的男生从小很秀气,对这方面很感兴趣,以后也想走这条路,父母都很宽容,不会打压。在学校大家都习以为常,也不会受到歧视,他们尊重每个人的差异,自己活得开心就好。
第一次出国,半年多的教学生涯,算是很顺利。回国后,我因成绩不错,课外实践活动也多,别人在考研的时候,我已经成功保研了。
上研究生后,时间很充裕,昆明外国人很多,我应聘到辅导机构,专门教外国人汉语。
辅导机构有完整的培训体系,成熟的管理模式,对我的成长帮助很大。
我们每周都要开会、写教学计划、讲课评比,要做的事情,估计比在公立学校还多,薪水也很可观。我经常被评为优秀老师,每月兼职收入在5000元左右。
(读研时一边旅游,一边学习工作)
读研两年,对我来说,是专业能力和教学水平提升最快的时候。研二还被派到孟加拉一所大学的孔子学院,当志愿者老师,教成年人和大学生汉语。
2014年研究生毕业后,我通过考试,到了喀麦隆首都雅温得第二大学的孔子学院任教,年薪20万,算是很不错的收入。
工作一年后,我就在重庆永川买了房,那时候房价不高,我买的总价才50万左右。
我们的工资比国内的老师高一点,还有各种福利,看起来的确是不错。但我作为一个教外国人多年的科班老师,还是想说,这一行真的不容易。
教外国人和中国人汉语,那完全是两码事。
我们从小在熟悉的语言环境长大,没有专门学语法,很多东西不需要老师说,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喀麦隆和学生们参加文化活动)
但外国人不一样,中文语法复杂又琐碎,每一个句子的语法逻辑,都要给他们解释清楚,为何要这么说。
很多时候为了讲清楚一个知识点,还需要延伸很多古典文化知识。
作为一个能教外国人的汉语老师,我们除了专业的知识,还需要有一项拿得出手的才艺。
上课得声情并茂,还要表演才艺。我会唱歌、跳民族舞,还会武术,上课时不时来个小才艺,学生听得更有精神了。
世界上很多国家都有孔子学院,我选择来非洲国家,是为了磨炼自己,当然也因为这里有不错的补贴。
非洲很多国家经济发展不太好,但有很多中国企业,当地的年轻人都想学好汉语,然后去中国企业从事高薪翻译工作。
(我教过的非洲学生)
学汉语最好的方法是到中国工作或者留学,但很多人根本没法负担高额的机票,以及各种生活开销,只能去离他们最近的孔子学院学习。
孔子学院是公益性质,学费很便宜,每个月只收20美金(当地培训学费平均150美金左右),差不多人民币140元左右的学费。
这点收费,在国内培训机构,还不够一节课时费,但对一些非洲学生来说,还是负担不起,学费和生活费都得靠打工赚取。
在任何国家,读书都是改变自己和家人命运的最好方式,哪里都有特别励志的人。
我在喀麦隆信息学院上课时,见过有个腿脚不方便的女生,每天一大早就提着两只大桶来上课。一只桶装着自己早上4点起来摊的煎饼,另一只桶里是她昨晚煮的花茶。
(给学生讲中国“筷子”的知识)
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感觉很不可思议,仿佛她生活在我们祖辈那个年代,带着行囊,跋山涉水去读书。
后来得知,她父亲有好几位妻子,却不能给每个妻儿尽心照顾。
母亲离婚后带着她到首都雅温得谋生,因为没文化,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只能做保洁这样的活计。
姑娘很有志气,学习之余,自己去挣学杂费,从不在学校买饭,都是自己带食物。
像喀麦隆这样的非洲国家,很多人一夫多妻。我有个学生跟我差不多大,30多岁,但他父亲娶了很多老婆,他是家里的第37个孩子。
不过,一夫多妻只限于富人,穷人有时连饭都吃不起,能娶一个就不错了。
(非洲国家水果很多)
虽然喀麦隆法律规定,丈夫可以跟妻子商量,将来一夫多妻,还是一夫一妻。但有钱男人要娶好几个妻子时,只会通知第一任妻子,女人不愿意,也毫无办法。
在孔子学院里,有很多出生普通却又勤奋好学的年轻人,他们学习半年后,就能掌握1200多词汇量,通过HSK汉语水平等级四级考试,就可以去上班。
也有家庭条件好的,毕业后没有直接工作,而是选择去中国留学。
我教过一个非洲男生,他的故事很传奇,在孔子学院读完后,又到北大留学,最后读到了博士,还受到我们国家最高规格的接见,央视还专门报道过他的故事。
不过很多人没有这个条件,大多是毕业之后在当地上班,但他们有些进了中国公司,会遇到一些很难的专业术语,导致工作推行受阻。
(我在非洲感受热带雨林)
我和非洲的学生专门建了一个群,学生工作后遇到任何汉语问题,都会给他们答疑,有时还会开展相关专业的主题讲座,帮他们更好地适应工作。
教学之余,我也参与了当地一些高校的教材编写,以及课程研发工作,主要针对本科和研究生汉语专业。
不管是本科还是研究生,外国学生学习的内容,比我们国内课程的难度低很多,他们更倾向于锻炼听说读写的能力。
我在喀麦隆工作4年后,很想回国好好陪伴下父母。于是2018年年底,我回到了重庆,在一家国际学校教准备出国的高中学生,收入不错。
(在刚果金任教时)
不过因为疫情原因,很多国家封控,导致学生出国困难,顾虑较多。2021年,我又来到了刚果金的孔子学院继续任教。
在孔子学院任教期间,我参与接待过外交部的高官、少林寺的演职人员等。只要有重要活动,我都会前往担任翻译。
毕业9年,出于工作需要,我还自学了法语、泰语、韩语、西班牙语,都能满足日常交流需求,算上从小就学的英语,我目前会5门外语。
(在刚果金担任孔子学院汉语老师)
现在我34岁,还没有女朋友。以前也谈过几个,不过因为出国工作,很少见面,感情慢慢变淡,就都分手了。毕竟维持跨国恋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一个人独行于世时,我努力奋斗,以梦为马,不负韶华,青春无悔。
以后的日子,我还是想继续当一名汉语老师,也期待遇见心仪的女孩,与她三餐四季,余生漫漫。从此,日出有盼,日落有念,心有可期,忙而不茫。
【口述:Da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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