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06月22日02:29 第一财经日报
编者按
谁是我们真正的“国学大师”?谁将成为引领中国五千年传统文化的旗帜人物?
日前,由多方合办的“我心目中的国学大师”评选活动,再次将有关国学的激烈讨论,推进到更广泛的公众视野中。
一段时间以来,“复兴国学”的声音此起彼伏,虽然各不相同,有些甚至相互抵牾,但正如一些学者所言,民众广泛而积极的参与热情,恰当地反映了这个民族正在不断提高的自信心。
本报记者 罗敏
历时2个月,经过150万网民的投票,王国维、陈寅恪、梁启超、章太炎、鲁迅、蔡元培、胡适、郭沫若、冯友兰和钱钟书等10人最后当选“我心目中的十位国学大师”。其中王国维以68890张选票,成为本次评选“国学第一人”。事实上,随着国学网、人大国学院和百度这次联合举办的“我心目中的十位国学大师”评选结果揭晓,人们对“国学”、“大师”等词的解释和质疑也渐入佳境。
“这些大师如何为普通大众所知?他们所了解的,又是哪些部分?”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骆玉明提醒我们注意这些大师出名的历史情境。的确,王国维通日、英、法诸国文字,先后在哲学、文学、戏曲史、甲骨文、殷周史、汉魏碑刻、汉唐史、敦煌文献及西北地理、版本目录学等诸多学科研究中有重大贡献,开创了一代学风。但他最为人熟知的并非这些,而是《人间词话》,俨然一部畅销读物。1927年,王国维自沉于昆明湖,由此成为一桩百年谜案。
凝固的、畅销的,总是那些口号和标语。在1996年《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出版之前,几人识得陈寅恪?当其双目失明、口述《柳如是别传》时,谁人识得其史学成就?即便今日,学术圈中人,能通读其书者,能有几人?骆玉明也认为,陈寅恪的书极其枯燥,“非专业人士如何了解他的学术成就?”《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的作者陆键东并非专业人士。在这部书中,陈寅恪被打扮成了“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知识分子典范,幸,是让众人知道有陈寅恪此人;不幸,众人所知的陈寅恪,也许不过是一面学术旗帜。
因而难免揣测:钱穆、刘师培、黄侃之人,为何不见其名?似乎刘师培和黄侃,都死得太早。钱穆没有入过大学,很多人以为不是正道。他们没有能引以为美谈的资本,也没有出口大家耳熟能详的格言壮语,纵然学术再深,惜乎知己太寡。“人们在选出蔡元培的时候,想到的不会是他的《中国伦理学史》,而是他在北京大学当校长的业绩;在选出胡适的时候,想到的一定不是他的《水经注》研究、哲学史研究,而是他作为“五四”文化革命主将的那些激动人心的文章;在选出钱钟书的时候,想的也一定不是《管锥篇》,而会是《围城》。”中山大学哲学博士陈壁生认为,大众“评选”大师,结果只可能是“谁在公众中有知名度,谁就是大师”。
做学术寂寞。尤其当“国学大师”等名称泛滥于世,人人都想当的时候。评选的发起方将评选范围圈定于“1900年1月1日至1999年12月31日期间辞世的学人”,那么“十个”之数,恐怕太多了些,况且初选名单,竟有50人之多。煌煌大清300年,不过出了2个通儒。悠悠中华文明数千年,立于儒学之堂的,也不过那么几个。这百年间,难道我国果真“大师”频出,远胜历朝历代?恐怕只是这个犯了大师饥渴症的年代里,门槛低了,看谁都是大师。
无可否认,国学大师候选人要有门槛,评选者也要有门槛。骆玉明等人都认为,“有的知识范围是非大众化的”,“国学大师不是以公众的口味为标准诞生的”。“这种带有作秀和炒作色彩的世俗的行为,与精神无关。国学不是‘超女’那样的游戏,也不能靠口号和运动来热一热。”独立撰稿人傅国涌认为,国学是“坐冷板凳”的学问,热闹的作秀与之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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