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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6日,100余件瑞安籍国学大师林尹的手稿、图书、录音等资料,经由其后人捐赠给瑞安市档案馆。这份珍贵礼物的归来,让瑞安文化卷轴又添新彩。
△瑞安举行国学大师林尹先生档案资料捐赠仪式(瑞安市档案馆提供)
林尹(1910—1983),字景伊,瑞安城区人,擅长汉语文字、声韵、训诂之学,并致力于中国学术思想史研究,是继孙诒让、林损之后的瑞安第三代国学大师。
△林尹像
林尹一生桃李芬芳满天下,仅在台湾就培养出了500多位硕士、博士。台湾铭传大学教授康世统这样评价:“如今台湾各大高校教授音韵学(即声韵学)的讲师、教授,百分之八十都出自林尹老师门下。”
林尹一生致力于国学的钻研、推广,其学识远播韩国、美国、西班牙等国家。
林尹家学渊源,与北京大学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其父亲林辛、叔父林损,均为北大教授。其舅公乃东瓯大儒陈黻宸,早年也执教于北大。
1924年,15岁的林尹随叔父来到北京大学,得见当时的陈汉章、黄节等学界名流。胡适曾将陈黻宸、林损归为北大的“温州学派”。幼承家学、乡学的林尹启智于温州学派,埋下了对传统国粹的深厚情挚。
次年,他考入了北京大学(也有资料称中国大学),投身国学大师、著名语言文字学家黄侃门下。后又于1930年进入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深造,从学刘半农、钱玄同两位大家,著论文《温州方言》。
△北大研究所国学门刊物
得黄侃学术精义,更返溯清代朴学传统,自家传、师说和自己独到见解三个方面,林尹博采众长,终得集大成之作。他曾于南开大学、河北大学、金陵女子大学、北平师范大学等高校任教,埋首耕耘杏坛。
名师高徒,著第一本大学声韵教科书
因为赏识,黄侃曾带林尹到自家中住了两年多,朝夕教诲。帮他分析《广韵》、参校《尔雅》,每天晚上还督促其点读(古书没有标点,需边读边用红色笔作断句标点)古籍。
这两年里,林尹几乎把《说文解字》《资治通鉴》《前四史》《十三经》 等国学必读的基本书籍,全都通读了一遍,这奠定了他一生博学的基础。
1935年,黄侃逝世,钱玄同(“五四”时期新文化运动主将之一)邀请林尹到北师大任教。师生两人同住中南海居仁堂西四所,经常就学术问题秉烛深谈至夜阑。钱玄同深知林尹才学,鼓励他善继并弘扬黄侃之学。“足下既受教于黄君,又尝从学于余,倘能出其所学,重著一编,此固余所愿也。”
△畅达于汉隶魏碑书体之间的庄重题名,出自钱玄同手笔
1936年,林尹的《中国声韵学通论》完稿,这是第一本大学声韵教科书。钱玄同欣然为之题名、作序。为纪念恩师,表明自己学术的源流,林尹将钱玄同的序冠于文首,即便后来多次重版,这一习惯依旧不改。在此书“台湾版”中,林尹还将珍藏多年的钱玄同序言手稿,影印刊于书中,表明深切之怀念。
3
一把钥匙,让声韵学不再神秘
有人曾在网上做过比喻:
假如你穿越了,突然醒来时,你觉得你遇见的第一个人会和你说什么?
A . 小姐(少爷),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人家好担心你呢!
B . 噫,汝归乎?胡为不与人道也?
如果选A,恭喜,你被穿越文成功洗脑。如果选B,也要恭喜你,你对古文入戏太深,出不来了。
请看正确答案:
TA : ???(balabalabala)
你: ???(balabalabala)
没错儿,不管你穿越到哪个朝代,你俩都是互相听不懂的。因为古人,不说普通话!那么古人到底是怎么讲话的?没关系,声韵学可以告诉你。
△林尹的三本著作
声韵学,即研究汉语语音系统的学问。因难学难懂,曾被视为一门神秘学。林尹在段玉裁的《六书音均表》、章太炎的《小学略说》和钱玄同的《文字学音篇》等著作基础上,将古今字音合并为三个时期。由此,今人可凭已经熟悉的音标,依次上溯至两汉、周秦的字音变迁的轨迹,阐述汉字形音义的相互关联。林尹的研究,为普及声韵知识作出贡献。
林尹曾说:“声韵学是开启国学宝库的钥匙。”通过这把钥匙,他畅游于国学领域,相继出版了《群经略说》《清代学术思想概论》《中国古音学》《庄子通释》《中国声韵学概论》等著作。钱玄同夸奖其“复解潜心绎理,心得甚多……综合之功与组织之力,皆可赞叹!”
桃李天下,兢兢业业的国学播种者
抗战爆发后,林尹放弃教职,投身民族救亡事业。林尹于1949年随国民党军队入台,此后在多所大学担任教席,创立了台师大国文研究所,并协助台湾政治大学、中国文化大学创办了中国文学研究所。
△林尹和其学生往来密切
东亚各国,尤其是韩国学子,纷纷负笈来台受业。学成后分赴本国各大学创设中(汉) 文系或儒学系,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得以弘扬。为此,韩国建国大学授予林尹名誉博士学位,汉城(首尔旧称)还向他颁赠市钥(相当于荣誉市民)。
在台期间,他主持编纂《中文大辞典》《大学字典》等,并出版《中国声韵学通论》(修订增补)《文字学概说》《周礼今注今译》《两汉三国文汇》《景伊诗钞》等多部著作。其中,历时7年时间完成的《中文大辞典》被誉为“集古今辞书之大成”。因为林尹的一份努力,国学在台湾高校受到广泛推崇,很多学校将其列为必修课。在台湾,林尹有“当代儒宗”之誉。
游子“归航”,架起两岸文化交流桥梁
怀揣着对故乡的眷恋,林尹1983年病逝于台北。“白头凝望待归航”,这是他晚年发自肺腑的心声。
△林尹的《景伊诗钞内页宋本广韵》
2011年,林尹文化艺术基金会在台北成立,其外孙女、辅仁大学副教授凌亦文为董事长,林尹长女林慰曾为荣誉董事长。林尹国学思想与教育理念,通过他的后人和学生得以传承、弘扬。
△台湾当地媒体报道林尹文物陈列馆在瑞安落成
2014年,林尹国学交流基地在其故乡瑞安启动,林慰曾一行特地从台湾带来了林尹生前所著书籍、书法和收藏品等,悉数捐赠给家乡。这批珍贵的资料,被陈列于瑞安市图书馆的“林尹著作及部分文物陈列馆”。几年后的今天,林尹的后人再一次送来珍贵礼物。一条两岸文化交流的纽带,因林尹这个名字,紧紧绑在一起。其子林安曾说:“我们的根在浙江瑞安,要让父亲的文学、思想回归故乡。”
△瑞安市档案馆授予林安曾(右)馆藏证书(瑞安市档案馆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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