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的国学大致可以分为两个方面,一是读经,二是读史;读经的基本功夫是校勘、训诂、释义,读史的基本功夫是列表、画图、考经订。所谓“考订”,即“史料价值之估定也”,属于史学的一个分支。
经学在国学中的中心地位是无论如何强调都不会过的,自从西汉官方确立了经学为官方教学的主要内容之后,后世两千多年封建王朝中学问在就没什么突破性的发展了,不过是不同时期以不同的意识形态重新解读经典罢了。一是因为官学、二是因为圣人形象的塑造,三是因为士大夫阶层的极力护卫,经学便形成了“文化权威主义”,他们对于“意见不合于己”的人进行道义上的批评。
封建统治者通过抬高经典作者的地位来巩固经典在文化中的地位,通过“圣人言”来阐述统治者的意识形态和政治蓝图。于是有了“三纲五常”,于是有了“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于是有了“自古忠孝难两全”,于是有了“为尊者讳,为亲者隐”。孔子是官方确定的形象代言人,考据派的学者是要砸烂这一切,梁启超说:其治学之根本方法,在“实事求是”,“无证不信”。
本身“引经据典”的传统读经的必由之途,奈何学风不正,一则索引之经典查无所据,二则出处不明的典故又被引以为证。于是便有了繁琐的考订工作,什么说法?在何时?何人提出?最早载于何书中?可有其他佐证?采用旁征博引的方法,先找出相关材料,再通过对材料的整理和分析得出结论。这不同于正统的治学方法,正统主义者先告诉你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子不语”?违反者便是离经叛道。而考据学最忌讳先入为主的观念,在没有深入研究之前,评价是苍白无力的。
考据学有三个基本原则:一是保持怀疑的态度,人们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认识到了不能盲目的相信史料,在早期的考辩中,辨析出来有真书中夹着伪篇,真篇中夹着伪事,更有甚者从书名、到作者、以及成书年代全套的造伪,他们的目的无非是维护所谓的“正统”。麻烦的地方在于考证不比司法举证,要么判罪定刑,要么无罪释放,这是非黑即白的两个极端。考据大多数是缺乏足够证据证明真伪的,即使利用现有材料判断是否正误,也有可能在将来的考古发现中推翻当下的论断,所以无论是多么合情合理,多么言辞凿凿的观点,总共时刻保持怀疑的态度。
第二个基本原则是“近古必存真”,这是适用于考据方法的原则,距离事件越早的记录,可信度越高;第一首的材料要比他人转述的内容可信度更高。这只是一个基本原则,并不是通用的定理。既要遵循原则,又不能被原则限制,使得后人认知不断的逼近历史真相才是考据的根本目的。从这个角度来说,考据学不可能推翻历史,也不可能推翻传统文化,只不过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件有了更加确凿的依据,使得杜撰伪造出来的说辞原形毕露罢了。
第三个基本原则是“不可轻信他人言”,以往的学识不自觉的便会形成一些固有的观点,在没有亲自考证之前,这便是道听途说的他人之言。如果未能详尽考证而得出结论,无非是人云亦云罢了。如果在考据之间做不到放空自己,可以试着怀疑一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人的说法不足以成为支撑观点的依据。一种说法要经过人、事、物、理等多方面的论证,才能评论其是非真伪。
国学基本功:什么是校雠学?
国学基本功:什么是训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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