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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的文化鼹鼠

21世纪的文化鼹鼠朱大可演讲第一:国学是多元和平等的,不是“独尊某术”的我特别害怕汉朝的“独尊儒术”的状态,形成所谓的“儒家专制”,如果是这样的话,国学一定会走向它的绝路。

朱大可演讲

第一:国学是多元和平等的,不是“独尊某术”的

我特别害怕汉朝的“独尊儒术”的状态,形成所谓的“儒家专制”,如果是这样的话,国学一定会走向它的绝路。国学首先是丰富的思想宝库,当然现在大家认识的国学,主要是以儒家为核心的,加上一点道家,有时再加一点易学和兵法,如此等等。但我们根本就没有涉及墨学、名学这些先秦精华。这难道不是一种明显的选择性遗忘吗?

问题还在于,所有我们提及的这些部分,其实都属于“汉学”,我们有没有想过,国学为什么必须跟汉学划等号呢?

到今天为止,我们有谁去研究过藏学、彝学、蒙学、纳西学——这些有文字根基的边缘民族的学问吗?没有。其它那些没有文字的边缘民族,像苗族、白族、哈尼族和侗族,也没有人问津。没有任何一个国学家宣称正在研究这类学问,这些边缘民族的文化,难道不是国学的一部分吗?更何况它们都处在湮灭的危机时刻。到今天为止,所有的所谓国学,都只是“汉字共同体”的衍生物,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它的偏狭性已经暴露无遗。

[转载]朱大可演讲:我们不是21世纪的文化鼹鼠

杏坛讲学图

第二,国学是祛魅的,而不是用来造魅的

国学不是完美的,国学的继承要进行有效地过滤。现在很多大学都成立了国学院,“国学大师”们喜欢穿对襟大褂,蓄着胡须,学生要行磕头拜师之礼。这是想要干什么呢?这其实就是我们通常批判的“造魅”——以国学的名义制造一种个人膜拜的语境。那么我要追问的是,中国学说的现代性,你又究竟体现在什么地方呢?每一个字句都是经典,都需要毫无保留地膜拜和赞美,绝对不可以质疑的态度,这不是国学应有的态度。

历史上的国学,尤其是儒学,有一个不断进行自我批判和自我清洗的过程。随便举个例子,《古文尚书》这个文本的真伪,就是儒学家自己提出质疑的,从明朝开始,一直到晚清,儒家内部的质疑之声不绝于耳,最后,新近出现的“清华简”,证实所谓《古文尚书》,其实就是一部伪书,而且是在西汉末年被儒学家所伪造出来的。国学里有大量的精华,也有很多的赝品和垃圾。

再举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例子,“二十四孝”,它基本上就是一个古代心理变态的样本,诸如戏彩娱亲,埋儿奉母,涌泉跃鲤,卧冰求鲤,恣蚊饱血之类,拿这些东西来作为我们道德弘扬的典范,难道不是出了严重问题吗?还有所谓的“兵法”,我们在机场看到的,全是这类“鬼谷子下山”、“商战三十六计”的计谋,这些用来彼此算计的谋略,完全违背国际商业伦理,它只能证明,中国社会正在朝着流氓化和厚黑化的方向一路狂奔。

还有,所有的媒体都在支持说我们要“孝顺”,央视做了个洗脚广告,从此全中国掀起一片洗脚浪潮,成千上万的人都在集体洗脚,想干什么呢?这种人们所推崇的“孝”,它的本质究竟是什么东西?国学家嘴里的所谓“孝”的伦理精神,是要把“孝”引向顺从,引向一种反主体性的奴化立场。

但在一个努力走向现代化的社会,“国学”应当从孝顺的语义中彻底解放出来,而把孝引向“爱”这个新的核心,以此重建“孝”的现代本质。一方面承认民主、平等、自由是我们的核心价值,一方面又用顺从和顺服作为传统价值观大肆弘扬,这不是在自己扇自己的耳光吗?导致这种价值偏差的原因,不仅在于“孝”的传统语义出了问题,更在于国学家已经丧失了正确阐释和矫正传统价值的能力。一种一味宣扬“孝顺”而不懂得进化到“孝爱”的国学,又如何能正确地引导中国人走向未来?

与其让你的孩子跪在你面前像奴才一样磕头,还不如让他挺起脊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独立人,做一个有主体性和人格健全健康的公民。这种磕头和洗脚的公共表演,难道今天不应该彻底终结吗?

[转载]朱大可演讲:我们不是21世纪的文化鼹鼠

老子骑牛图

第三,国学是开放的,充满吸纳性,而不是一个自我封闭的体系

就先秦而言,那些伟大的思想,很多都有明显的外部原型。在我的《华夏上古神系》一书里,我曾经提到,老子的学说有明显的印度吠陀教的影响,墨子的思想也受到古希伯来教的影响。我还提及了秦始皇的政治智慧。大多数学者都认为,秦之所以能够战胜六国,是商鞅变法的结果,但其实不然。中国考古学家已经做出有力证明,不仅它的制度学习了波斯大流士王朝,就连许多器物的制造工艺,都来自西亚地区。最近西北大学学报发表了考古学家段清波的论文,建议大家可以看一下,它从考古学的立场,重新审视秦帝国的文化和文明制度的来源。

如果我们拒绝去探索这种中国和西方之间的——这个西方是指亚洲西部——作为亚洲共同体的内部交流,我们就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在春秋战国时期突然出现了中国的文化大爆炸。一个封闭的体系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它完全不符合逻辑。

开放和吸纳,就是国学的生命力的根本源泉。

[转载]朱大可演讲:我们不是21世纪的文化鼹鼠

达摩图

第四,国学是独特的,即使它有外部来源,它仍然是独特的

因为它有自己的全新的再创造,这一点毫无疑问。老子的学说跟印度原先的吠陀教并不尽相同,如果你不做细致的辨析,你根本无法找到它们之间的原型关系。

但是,一个努力寻找自己哲学基点的学术体系,不是用来跟世界对抗的,我经常听到那些国学家在讨论的问题,就是如何让国学充当跟世界全球化对抗的盾牌,用来把中国跟世界区分开来,成为跟人类社会对抗的怪物。要是国学变成这样一种防御性武器,我觉得这是有严重问题的。中学和西学不是对抗的,它们是彼此互补的。

就像以前谈论中医和西医孰高孰低的话题一样,青蒿素的发明获得诺贝尔奖,再度引爆了中西医之争:青蒿素到底属于哪种医学?其实两种都是,关于它跟疟疾的关系,其原典出自道教,但是它的提炼方式却是西医和现代生化的。

所以,任何一种伟大事物的诞生,一定是互补的结果,如果我们不能认清这一点,而是放置到一个简单的对抗状态,对中国未来的发展没有任何裨益。现在的这种分裂状态——把国学和西学视为互相对立的元素,这样一种阶级斗争式的文化立场,我认为就是伪国学的症状。

我最后想跟大家讲一个卡夫卡小说里写到的故事。他写了一篇小说叫《地洞》,讲一个无名的动物,感到外部世界的无名威胁的逼近。它不断地改变自己的住所和通道,但它始终没有弄清谁是它的真正敌人,它也没有弄清楚,那个正在走近的动物,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

这就是卡夫卡式的恐惧,也是很多中国人到今天为止还无法摆脱的恐惧。所以我最后想说的是,我们拒绝走入卡夫卡的地洞模式,我们不是21世纪的文化鼹鼠。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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