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略施小计
小鱼儿悄声道:“有人来抓咱们了,准备逃吧!”
话犹未了,窗外有刀光闪动。
顾人玉(顾人玉和谁在一起了)
只听有人喝道:“姓李的、姓白的!你们作恶多端,今天再也休想跑了,出来受死吧。”
黑暗中人影幢幢,这思乡馆竟也被人团团围住。
白开心喃喃道:“奇怪,这些人竟会知道咱们在这里……”
小鱼儿悄声道:“这人满仁义道德,必定是江别鹤。”
白开心道:“嗯。”
小鱼儿道:“咱就从他这边冲出去。”
白开心道:“从武功最强的人那边冲出去?你莫非疯了?”
小鱼儿微微一笑,道:“我自有道理。”
这时外面已又喝道:“你们再不答覆,咱们就冲进去了。”
其实这些人对“十大恶人”也颇为忌惮,一时之间,是谁也不敢冲入这黑黝黝的屋子里的。”
小鱼儿霍然站起,大喝道:“李大嘴来也,你们等着吧!”提起张凳子往东面门外掷了出去人却已从西面窗蹿出。
这“李大嘴”叁个字,果然有些吓人,凳子飞出来,东面一阵大乱,几刀不问青红皂白就砍了出去,全都砍到凳子上
小鱼儿蹿出窗外,也有两柄刀直劈而来,小鱼儿一声虎吼,飞起一脚将左面的一柄刀飞!
他身子却已自右面一人头上掠过,顺势一脚,在那人头上,那人登时矮了半截。
这一着“鸳鸯双飞脚”,本非什麽玄妙的武功,但在他手里稍加变化,却立时制住了两个高手。
要知他在那窟中所得,正是普天之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精妙所在,他融会贯通之後,无论那一派的招式到了他手里,他都可化腐朽为神奇,却教别人再也猜不出他的武功来历。
只听有人惊呼道:“这姓李的果然厉害,大家要小心……”
话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响,接着又是一阵大笑,说话的人想是已被白开心打歪了嘴巴。
小鱼儿一招北派“鸳鸯双飞脚”踢倒了两人,跟着又用“招南派”“冲天炮”,一拳将一条大汉打得飞上半空。
突见跟前剑光闪动,迅急辛辣,神定气足。
一人冷笑道:“李大嘴,你武功虽不错,今日还是休想逃走。”
叁句话功夫,已刺出八剑,剑剑俱是杀着。
小鱼儿连瞧都不必瞧,已知道是江别鹤来了,连连闪过八剑,却不还手,只是压低声音道:“你想知道你儿子和镖银的下落麽?”
江别鹤掌中剑果然缓了一缓,失声道:“你说什麽?”
小鱼儿将那封信穿在江别鹤的剑尖上,道:“你先瞧瞧再说。”
江别鹤也不知是收回剑来瞧信,还是刺出剑去伤人,稍一犹豫间,小鱼儿已自他身旁蹿了出去。
白开心也怪叫着跟着掠出。
江别鹤竟眼睁睁瞧着他两人逃走,等到别的入围过来时,小鱼儿和白开心早没了影子。
小鱼儿和白开心蹿入个暗林中,方自停下。
白开心瞧着小鱼儿冷笑道:“这些人怎会知道咱们在那里?”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笑道:“自然是有人密告的。”
白开心冷笑道:“密告的人,只怕是你自己吧。”
小鱼儿道:“若是我,我为何还要助你逃出来。别人又不是瞎子,难道不是见那告示上饭碗那麽大的字。”
白开心冷笑道:“那些话,这些人又怎瞧得懂。”
小鱼儿笑嘻嘻道:“自然有人瞧得懂的。”
白开心变色道:“谁?难道咱们的老朋友也有人到了城里?”
小鱼儿想了想,道:“我不妨告诉你,有两个人,一个叫罗九、一个叫罗叁,一心想找咱们的麻烦,对咱们的事知道得清楚得很。”
白开心皱眉道:“这两人长得是何模样?”
小鱼儿道:“胖胖的,高高的,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是个双胞胎。”
白开心道:“我只认识个瘦瘦的双胞胎,却不认得胖的。”
小鱼儿道:“你不认得他们,他们都认得你。”
白开心怒道:“你既早已知道他们瞧得懂那张告示,既然早已知道他们要告密,为什麽偏偏还要这样做?”
小鱼儿笑嘻嘻道:“我正是要他们告密,正是要叫他们找人来抓咱们,这样我才能将那封信交到江别鹤手上……我若用别的法子将信交他,他未必重视,但这封信既是李大嘴亲手交他的,份量可就不同了。”
白开心道:“但你又怎知道江别鹤必定会来。”
小鱼儿道:“他自命大侠,听说有“十大恶人”在城里,他能不管麽?只要他来了,听到我的话後,就必定不放咱们走的。”
白开心默然半晌,叹了气,道:“你样样事都算得这麽准,只怕连真的李大嘴都不如你。”
这次小鱼儿却不禁愣了愣,咯咯笑道:“什麽真的李大嘴,老子难道是假的不成?”
白开心突然大笑起来,道:“你能将李大嘴的模样腔调学得这麽像,简直连我都有点佩服你,简直有些舍不得瞧着你死在我面前,只可惜你已是非死不可的了!”
小鱼儿皱了皱眉,道:“非死不可?”
白开心怪笑道:“你喝的那杯酒里,老子早已下了独门“水晶断肠散”,本来还可多活半个时辰,但方才那麽一折腾,只怕现在就要你的命了!”
小鱼儿怒道:“你这恶贼,我和你拚了?”
他跳起来想扑过去,但身子才跳起,便“咚”的跌在地上,脸色发白,双手捂着肚子,颤声道:“不好,我……我……已不行了……”
白开心手舞足蹈,格格大笑道:“你如今总该知道“十大恶人”可不是好对付的吧。”
小鱼儿嘶声道:“但……但你又怎知道我……我不是李大嘴?我不信你能瞧得出。”
白开心道:“你将李大嘴一举一动,都学得唯妙唯肖,想必是认得他的,是麽?”
小鱼儿疼得全身都抖了起来,道:“是……是。”
白开心道:“你可听见他说起过我麽?”
小鱼儿呆了呆,道:“没……没有。”
白开心道:“这只因他与我仇深似海,他将我恨之入骨,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提起,又怎会将我当做朋友,和我在一张桌子上喝酒。”
他大笑接道:“.你以为「十大恶人」既然都是恶人,大家臭味相投,想必全是朋友,却不知「十大恶人」中也有互相恨得入骨的冤家对头……你千算万算,终於还是算错了一着,这一着就够要你的命了!”
小鱼儿呻吟着道:“原来你早已知道我不是李大嘴了,但你为什麽……为什麽……”
白开心嘻嘻笑道:“老子一直在装涂,只是为了想瞧瞧你倒底是何居心?也想逗着你玩玩,如今老子已玩够了,你就等死吧。”
小鱼儿突然惨笑道:“我今日虽然死在你手上,但是你有件事……”
他身子突然一抽搐,整个人仰天躺到地上,虽然拚命想说话但嘴唇启动,却发不出声来。
白开心道:“老子有什麽事,你说呀?”
小鱼儿挣得满头大汗,道:“你……你……”
他虽然用尽力气,但声音却仍小得像蚊子叫。
白开心忍不住走过去,低下头来,道:“你说大声些,老子听不见。”
小鱼儿突然大吼道:“我说你是个大笨蛋?”
吼声中,他出手如风,已点了白开心身上十来处穴道,白开心刚被吼声骇得一震,人已躺了下来。
小鱼儿一跃而起,大笑道:“十大恶人雏然一个个精似鬼,但遇见了我,还是要上当的,你如今总该知道,老子不是好对付的了吧。”
白开心躺在地上,眼睁睁的瞧着,他实在想不到这世上竟有比“十大恶人”还要诡计多端的。
小鱼儿又笑道:“老子虽然拿不准那杯酒里是否有毒,但对你“十大恶人”,总是要提防一着的,你以为老子喝下了那杯酒,其实老子却不过将酒藏在舌头下,早已随着那块假人肉一齐吐出来了!”
白开心道:“我……我怎麽未瞧出?”
小鱼儿笑道:“这种骗人的本事,老子五岁时就学会了,老子莫说将小小一杯酒藏在嘴里,就算嘴里藏着个大鸭蛋,你也是瞧不出的。”
白开心像是瞧见了鬼似的,颤声道:“你……你究竟是什麽人?”
小鱼儿笑道:“你也知道害怕了麽!老子这样的人,原是谁都要害怕的,你若要问老子是谁乖乖替老子办完事後,老子也许会告许你。”
白开心听这比鬼还厉害的人居然并无杀死自己之意,只不过要替他办事而已,不禁大喜道:“是,是……小子这就立刻去写信。”
小鱼儿大笑道:“你如今已从‘老子’变成‘小子’了麽……但老子若这样就放了你这样的小子,还未免有些不放心。”
他双手背在身後,早已悄悄搓了个泥团在手里,此刻突然捏着白开心的鼻子用力塞进他嘴。
白开心只觉一粒又黏又湿…还微微带着种说不出臭气的东西,从喉咙里滑下了肚,不禁大骇道:“这……这是什麽?”
小鱼儿笑道:“你有你独门的‘水晶断肠散’,我也有我独门的‘黑煞催命丸’……”
白开心变色道:“黑煞催命丸?我……我怎地从未听过这名字?”
小鱼儿悠然道:“你自然没有听见过这名字,这是我苦心研究多年,最近才配成的,天下无药可解,服後七个时辰之内,全身发黑发肿,再过半个时辰,便全身溃烂而死,变成一滩又黑又臭的脓水。”
他信口说来,说得当真是活灵活现。
白开心满头冷汗涔涔而落,颤声道:“你……你不是还要我做事麽?”
小鱼儿笑道:“当然,我自己是有独门解药的。”
白开心道:“我和你无冤无仇,求求你……”
小鱼儿眼睛一瞪,大声道:“你七个时辰之内,若能将我吩咐的那件事办得妥安当当,若能令我满意,再来这里等着,我自然会救你的。”
他顺手拍开了白阅心的穴道。
白开心却仍软瘫在地上,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道:“你……你不会将我忘记的吧?”
小鱼儿冷冷道:“时候已不多,你还不快去,只怕就来不及了。”
白开心不等他话说完,已从地上跳了起来,就像是匹被人在屁股上砍了一刀的野马,风也似的远去。
小鱼儿瞧着他去远,哈哈笑道:“人人害怕的‘十大恶人’,原来也是容易上当的。”
起更前,小鱼儿又回到那阁楼上。
罗九、罗叁兄弟果然都不在,慕容九正坐在地毡上,手里提着个无锡泥娃娃慢声低唱道:“小宝贝,快快睡,窗外天已黑,小鸟回家去,乌鸦也休息……”
小鱼儿笑了笑,接着唱道:“到天亮,出太阳,又是鸟语花香……”
慕容九顿住歌声,茫然瞧了他半晌,呐呐道:“你是谁,我不认得你。”
小鱼儿柔声笑道:“你忘了麽?我就是昨天教你如何去打跑心里那恶魔的人。”
慕容九道:“呀原来是你,你模样看来怎地有些变了?”
小鱼儿故意悄声道:“我为了怕恶魔来找我,所以故意扮成这样子,好教他找不着,你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说。”
慕容九连连点头道:“我知道,我懂得,那恶魔厉害得很,千万不能被他找着。”
小鱼儿笑道:“我知道你会懂的,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
慕容九嫣然一笑,她忧郁的脸上出现笑容,就像阴沉的天气里突然出现了阳光,鲜艳的花朵也在这一瞬间开放。
小鱼儿瞧了两眼,心里竟似有些异样的感觉,他立刻知道不能再瞧下去了,赶紧道:“现在,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不久你就可以瞧见比我本事还大,能帮你赶走那恶魔的人了。”
也不知怎的,慕容九竟对他顺从的很,立刻就站了起来,走了两步,眨了眨眼睛忽然又道:“那麽……你昵?”
小鱼儿苦笑了笑,道:“以後,你只怕就瞧不见我了。”
慕容九立刻停下脚步,道:“若是以後瞧不见你,我就不走了。”
小鱼儿愣了愣,心里也不知道什麽滋味,赶紧大声道:“你心里那恶魔被赶走之後,你自己也不会愿意再见着我的,那时,会有许多别的人天天陪着你。”
慕容九想了想,道:“那麽,就让这恶魔待在我心里吧。”
小鱼儿鼻亍竟像是有些酸了起来,大声笑道:“傻孩子,你难道想一辈子这样吗?”
慕容九凝目瞧着他,咬着嘴唇道:“这样其实也没什麽不好,何况,只要你天天来陪着我,你也可以将那恶魔赶走的,是麽?”
小鱼儿揉了揉鼻子,板着脸道:“你这样不听话,我怎会来陪你。”.
慕容九垂下了头,幽幽道:“你一定要我去,我就去,但是你……”
小鱼儿终於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只要你记得今天的话,我以後还是会去瞧你的……”
小鱼儿替慕容九披起了件长大的披风,走到段宅後园的小门外时,段叁姑娘早已在那里等着了。
她的眼睛闪着光,一颗心跳个不停,身子虽然正冷得发抖,但一张脸却在发烧,烧得连耳根都红了。
她远远就瞧见小鱼儿了,狂喜着迎了上去,到了小鱼儿面前才发现小鱼儿身後竟还有个人。
她一颗心立刻沉了下去,咬着嘴唇道:“你……你不是一个人来的。”
小鱼儿也不知究竟是真的不懂她心里的感觉,还是装着不懂,扬起了眉毛,瞧着她嘻嘻一笑道:“我本来就没有说要一个人来呀!”
叁姑娘这时才瞧见他的脸,失声道:“你……你是什麽人?”
小鱼儿笑道:“你方才能认出了我,现在怎地又不认得了。”
叁姑娘已听出了他的声音,但还怀疑着,呐呐道:“方才我只是感觉……感觉到是你来了,但你的脸……”
小鱼儿压住声音,道:“我有件密的事要做,所以不能不扮成这样子,你可千万莫要告诉别人,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他虽然根本没有说出“这件事”是什麽事,但他知道少女们一听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她心爱男人的秘密时,别的事就再也不会追究了。
叁姑娘果然又愉快了起来十小鱼儿毕竟对她不错,否则又怎会将这没有人知道的密告诉她。
她立刻也压低声音,道:“你放心,绝不会告诉别人的。”
小鱼儿皱起了眉头,道:“但这件事,我还需要人帮忙。”
叁姑娘急忙问道:“我能帮忙麽?”
小鱼儿道:“我本来可以找别人的,但是你……你若肯帮忙,那当然再好也没有。”
叁姑娘更开心了,道:“我早就说过,无论你要我做什麽事,我都答应你。”
她心爱的男人不找别人帮忙,只找她,可见对她确实和别人不同,她简直开心得要死。
小鱼儿瞧她的神色,知道事情已绝不会有问题了,这才沉声道:“其实,这件事也并没有什麽困难,只要你将这人带到你屋里,等到叁更时,才悄悄将她放到江别鹤屋里,找个地方藏起来。”
叁姑娘道:“这容易得很,我一定能做到。”
小鱼儿道:“但你却要记住两件事,第一,你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瞧见她,第二,你必须要在准叁更时才将她藏好,千万不能太早,更不能迟。”
叁姑娘笑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误事的。”
她这时才留意到慕容九?
第五十五章巧妙安排
慕容九全身都笼罩在黑色的披风里,连头也被盖着,叁姑娘也瞧不出她长得是何模样,迟疑了半晌,终於忍不住问道:“这人是谁?”
小鱼儿含着道:“她和我做的那件事关系很大,你以後就知道的。”
他将慕容九推到叁姑娘面前,道:“你们两人赶去吧。”
慕容九回头瞧着他,似乎还想说什麽,但小鱼儿已赶紧走了,叁姑娘瞧着他们的神情,面上不禁露出了怀疑之色,但终於只是叹了口气,道:“喂,你随我来吧。”
小鱼儿早早便赶到那祠堂,在四面巡视了一遍,他所约的人都还没来,他在四面略为布置了一下,便寻了个最佳地势,藏了起来。
然後,他将这事从头到尾再想了一遍。
秦剑和南宫柳接到慕容九的字条後,必定会来的。
江别鹤瞧了那封信,也是非来不可。
秦剑那批人身带着八十万两现银,江别鹤那一批人却要来寻“镖银”,这两批人在这里碰面後,还会没有热闹瞧麽?
黑夜之中,两边人心里郡焦急得很,一言不合,不打起来有鬼。
就算他们还未打起来,但等到叁姑娘将慕容九送到江别鹤的屋子,慕容九的人听了白开心的密告,去找出她来之後,慕容九的人还会放过江别鹤麽?江别鹤纵然厉害,慕容家可也不是好惹的。
小鱼儿这个计划,又岂是一举两得而已。
第一…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江别鹤也尝尝被人栽赃的苦头,他心里总算能出了恶气。
第二、南宫柳…小仙女这些人昨夜冤枉了他,他也要他们吃些苦头,他算准他们接到白开心的密告後,必定要分两批人到段宅的後园去瞧瞧,但这祠堂也是不能不来的,来的人最多不过是秦剑…小仙女与顾人玉,这叁人纵能制住江别鹤,少不得也是要吃些苦的。
第叁,他终於将慕容九送回她自己亲人身旁,她日後神智纵不恢复,但在亲人身旁,总不会再被人欺负。这样,小鱼儿也了却一桩心事。
第四、江别鹤上过这次当後,纵然不死,也必定要老实得多,白开心等人,也必不敢再多事。这样,江湖中又有些太平日子了。
第五、段家的镖银也可能因此而物归原主,段家父女对他总算不错,他这样也等於报了他们的恩了。
第六、铁无双所受的冤枉,也因此可以洗清,也免得这“爱才如命”的老人,死後还落个污名。
他灵机一动间想出个计划,竟一举而六得,这计划实行起来纵然困难些、复杂些,却也是值得的了。
小鱼儿思前想后,愈想愈觉得这计划是天衣无缝,妙到极点,江别鹤纵然?机深沉,只怕也想不出这样的妙计来。
江别鹤、秦剑、南宫柳、白开心、罗九、罗叁……有关这计划的每一个人,虽然都是厉害透顶的角色,但却都被他利用了而不自知,他绝不相信世上有任何一个人能将他的妙计瞧穿。
小鱼儿愈想愈是得意,忍不住喃喃笑道:“谁敢说我不是天下第一个聪明人,谁敢讲我不是天才。”
“喂,跟我走吧。”
叁姑娘将这话又说了一次,说得声音更大,慕容九却还是在瞧小鱼儿身影消失之处,痴痴的出神。
叁姑娘冷冷道:“他人已走了,你还瞧什麽?”
慕容九歪着头想了想,幽幽笑道:“不错,他人已走了……但你知不知道,他以後还会来看我的。”
叁姑娘大声道:“他骗你的,他将你送来这里,就不再理你了。”
慕容九嫣然一笑道:“他绝不会骗我的,我知道。”
她充满自信的抬起头,月光便照上了她那微笑着的脸,那充满对未来幸福憧憬的月亮眼波。
叁姑娘虽是女人,也不禁瞧得痴了,颤声道:“你……你怎知道他不会骗你?”
慕容九微笑着道:“他将我送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要将我心里的恶魔赶走,然後,他就会来找我的。”
叁姑娘瞧着她那张痴迷而美丽的脸,缓缓道:“你什麽都不记得了麽?”
慕容九道:“嗯。”
叁姑娘道:“若不是因为你神智不清,他就不会将你送来了?”
慕容九道:“我知道他也舍不得离开我的。”
叁姑娘道:“等……等你好了後,他……他就来找你?”
她语声竟已因嫉妒而微微发抖,这麽强烈的嫉妒,已足以使一个女人不惜做出任何事来。
慕容九却全不知道,嫣然笑道:“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叁姑娘道:“他……他还说了些什麽?”
慕容九迷惘的眼睛也发了光,笑道:“他远说,我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只要我听话,他就会天天陪着我,我自然会听话的,你说我应不应该听他的话昵?”
叁姑娘突然吼声道:“不应该,不应该?”慕容九楞住了。
叁姑娘狂吼道:“你非但一点也不聪明,也一点都不漂亮,你只是个疯子,又丑又怪的疯子他绝不会喜欢你的?”
慕容九终於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掩面道:“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
叁姑娘道:“你不是疯子,我问你,你可知道自己是谁麽?”
慕容九她拚命想,也想不起自己是谁,只觉得忽然头疼欲裂,竟拚命打着自己的头,痛哭着道:“求求你,莫要问我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叁姑娘冷笑道:“一个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不是疯子是什麽?”
慕容九嘶声狂呼道:“我是疯子,我是疯子……他不会喜欢我的,不会喜欢我的……”
呼声中,她竟痛哭着狂奔了出去。
叁姑娘直瞧着她身影走得不见了,才松了气,她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残酷的胜利微笑。
小鱼儿千算万算,终於还是忘记了一件事。他竟忘了天下绝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不是嫉妒的。
小鱼儿在黑暗中静静的等着,竟始终瞧不见一个人影荒郊中自然听不见更鼓,他也不知到了什麽时候。
但他却还能沉得住气,这时远处终於有了人声。
小鱼儿精神一振,喃喃道:“先来的不知是谁?两批人虽然都很急,但江别鹤大约总比较沉得住气,按理说先来的应该是秦剑。”
只听人声中竟还杂着有滚滚的车轮声,隐隐的驴叫声
小鱼儿暗道:“来的果然是秦剑一夥人,竟以驴车将银子运来了……”
心念一转,突又发觉不对。
秦剑…南宫柳那样的世家公子,要用车来运送银子,也必定是用马拉,绝不会用驴子的。
这时车马已来到他视线之内。
来的竟非秦剑和南宫柳一夥人,也不是江别鹤,竟是五六个披头散发,穿着麻衣孝服的乡下妇人。
驴车上载的也不是银子,而是棺材。
小鱼儿不禁呆住了,半路上怎地突然杀出了个程咬金,深更半夜的,这些乡下妇人跑到这里来干什麽?
只见这几个妇人走入了祠堂,竟一起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左面的一个妇人磕着头哭道:“我死去的公公呀,你在天上有灵,替我评评这个理吧,我为你门家守寡守了几十年,好不容易守到儿子长大,指望他好生孝敬我,让我下半辈子享享清福,那知他竟被人害死了,你叫我下半辈子怎麽过呀?”
这妇人年看来已有四…五十岁,虽然穿着孝服,但看来却还是端端正正,她一面哭,身旁的一个年轻妇人就不住替她背,也痛哭着道:“姨奶奶,你可千万不能哭坏身子,你伤心死了,家产可就全落到别人手里了,你又何必让别人得意。”
这一边一哭,右面那妇人也不甘示弱,立刻痛哭着道:“死去的公公、婆婆呀,你们在天上有灵,就替我撕烂那贱人的嘴吧,儿子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总是我们家的骨血,要算只能算我的儿子,那贱人名不正、言不顺,又算什麽东西,她冤任我,只不过是想谋夺家产罢了。”
这妇人年纪较大长的也较丑,看来虽然瘦骨伶仃,但哭起来的声音却此什麽人都大。
她一哭,身旁立刻也有个较年轻的妇人陪着哭道:“大奶奶,你千万莫哭坏了身子,大家都是有眼睛的人,绝不会让那恶毒的妇人将家产霸占去的。”
小鱼儿听了几句,心里已明白了。
到祠堂里来评理倒也没什麽不该,千不该、万不骸,只是不该在这节骨眼上撞到祠堂来。
小鱼儿实在也未想到天下竟有这麽巧的事,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真想将这些妇人赶走。
他心里正在暗骂,突见几条黑衣人影,悄然掠了过来,几个人俱是黑衣劲装,黑衣蒙面。
小鱼儿心里一跳:“江别鹤来了。”
那几个妇人还在边哭边骂,全未发觉祠堂里已多了几个人,几个黑衣人冷冷的站在後面,也不说话。
只见那大奶奶和姨奶奶本是各骂各的,此刻已变得对骂了起来,那大奶奶指着姨奶奶骂道:“你这贱人,仗着几分狐媚,迷死了我的丈夫,现在你儿子也死了,这是老天报应你,你还敢骂我?”
那姨奶奶怎肯示弱,立刻也反唇骂道:“你这醋子,丑八怪,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想和人争风吃醋,我丈夫就是被你气死的!”
大奶奶怒道:“谁是你丈夫,不要脸,丈夫明明是我的。”
姨奶奶冷笑道:“你才不要脸,嫁给他那麽多年,连个屁都没有放出来,若不是我,他死了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
这姨奶奶竟是能说会道,骂起人来又尖酸…又刻毒,那大奶奶被她气得全身发抖,突然一个耳光蝈了过去。
姨奶奶脸上挨了一巴掌,大骂道:“好,你敢打人,我和你拚了。”
她扑上去,就揪住了大奶奶的头发。
她们身旁那两叁个年纪较轻的妇人,赶着来劝架,但到了後来,你一耳光,我一巴掌,劝架的反而打得更凶。
几个妇人揪头发…扯衣服,竟打做了一团,竟滚在地上,越滚离那几个黑衣人越近。
那几个黑衣人倒也奇怪,眼瞧着她们在面前打,竟也像是没有瞧见似的,还是冷冷的站在那里。
就在这时,只听“嗤,嗤,嗤”一连串声响,竟有几十道乌光自那些打架的妇人堆里暴射而出。
这些暗器来得竟是又毒又快,那几个黑衣人全在暗器笼罩之下,眼见是没有一个人能逃得了的!
小鱼儿早已觉得有些不对了!
这几个妇人虽是蓬头散发,脸上也是又粗又老,但每个人的手,却都是十指尖尖又白又嫩。
小鱼儿发现这点,眼睛立刻一亮,暗道:“慕容家的姑娘,果然厉害,江别鹤看来这个当是上定的了。”
他这念头刚转完,暗器已暴射而出。谁知那些黑衣人居然也似早已料到有此一着。
暗器飞出,这几人便已冲天而起,“呛”的,凌空拔出了刀剑,寒光如流星,向那些妇人笔
直刺下!
这些妇人竟也无一是弱着,身子一滚分开,闪过了凌空刺下的一剑,跃起时掌中都已多了件兵刃。
为首那黑衣人冷笑道:“好个无知的妇人,竟敢在我面前玩弄奸计,你们还差得远些,我早已调查过,这祠堂一家的後代,都已死净死绝……你们究竟是什麽人,若不说出来历,今日休想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
小鱼儿暗叹道:“这江别鹤果然是只老狐狸,无论做什麽事之前,竟都先将对力每一着都提防着,将每件事都调查得仔仔细细,绝不肯放松一步。”
只见那大奶奶冷冷一笑,道:“咱们是为着什麽来的,你难道还不知道?”
这句话本来很容易答覆,甚至可以说不答覆都没关系,但这黑衣人心机深沉,别人听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经过他一想,却变得复杂的很。
他若说“知道”,就无异承认这“镖银”确是他动手劫下的,对力若只不过是做个圈套诱他吐实,他岂非便要上当了。
那些妇人见他迟疑不敢作答,心里也不免动了疑心,那大奶奶和姨奶奶交换了个眼色,姨奶奶道:“你究竟是什麽人?难道不是为那封信来的。”
黑衣人这次再不迟疑,冷笑道:“若不是为那封信,我怎会来到这里?”
姨奶奶道:“如此说来,那些银子你是非要不可了?”
黑衣人心里再无怀疑,厉声道:“不但要银子,还要人?”
大奶奶面色微微一变,怒道:“你要了银子,还要人?”
黑衣人道:“两样缺一不可?”
那姨奶奶大怒道:“你凭着什麽,敢如此强横霸道?”
黑衣人冷笑道:“就凭我掌中这柄利剑?”
双方愈说火气愈大,小鱼儿却愈听愈是开心,只希望他们快些动手打起,打得愈凶愈好。
只见那大奶奶和娆奶奶又交换了个眼色。
那姨奶奶大声道:“老实告诉你,银子和人,你一样也休想要得到,银子咱们根本未带来,人昵……你若想要人,咱们就要你的命?”
黑衣人目光一转,冷笑道:“我早已说过,银子和人,缺一不可,如今就先取过银子再说吧!”
话声未了,已悄悄在身後打了个手式。妇人们虽未瞧见他的手式,小鱼儿却瞧得清清楚楚。
另四条黑衣人自然也瞧见了,前面两人突然出手,刀光闪动处,竟活生生将那匹拉车的驴子砍倒在地!
後面两人却提起了车上的棺材,往下一倒,只听“哗啦啦”一声巨响,棺材里倒下了无数银子。
虽在黑夜之中,这许多银子仍是灿栏生光,耀人眼目,那几条黑衣大汉骤见这许多银子,竟不觉呆了。
为首那黑衣人纵声笑道:“我早已说过,你们若想弄鬼瞒我,还差得远哩!”
这银子自然正是他的镖银无疑。
说话间他已悄悄打了第二个手式,那几条黑衣大汉挥刀便待扑上,这时,就在这时,突听又是“嗤,嗤,嗤!”连串声响,那装银子的棺材里,竟也暴射出数十道乌光,向黑衣人们飞出!
那几条黑衣大汉惨呼一声,俱都扑倒在地。
只有为首那黑衣人站得较远,应变也较迅,剑光飞舞,震飞了暗器,但瞧见他属下竟无一幸免,目光也不禁露出惊怒之色,大喝道:“好狠毒的妇人,竟敢……”
那大奶奶冷笑截道:“对付你这样狠毒的人,自然也只有用这种狠毒的法子!”
几个人渐成合围之势,“砰”的一声,棺材底被震得飞起,又有个人跃出来,站在黑衣人身後,厉声道:“你还有什麽话说?”
那黑衣人孤零零被围在中央,竟是丝毫不惧,反而冷笑道:“想不到你们行事倒也周密,我们未免低估了你们,只是你们此刻便得意,还嫌太早了些!”
自棺材里跃出的那人一身紧衣,身材婀娜,面上虽仍蒙着层轻纱,但小鱼儿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是小仙女。
想是因为她性子急躁,又不会装假啼哭,所以别人才先要她藏在棺材里免得露出马脚误事。
此刻她在棺材里憋了一肚子闷气,早已忍不住了,一剑刺向那黑衣人的後背,叱道:“废话少说,你纳命来吧?”
那黑衣人背後竟似生着眼睛,头也不回,反手一剑上撩,将她掌中的剑几乎脱手震飞?
小仙女手腕被霞得又酸又麻,才知道面前这黑衣人竟是自己平生未遇的强敌,又惊又怒,大喝道:“你死到临头,还敢逞强!”
黑衣人藉长剑一挥之势退到墙角,冷冷笑道:“死到临头的究竟是谁,你们不妨瞧瞧吧!”
大家不由自主随着他目光转头一瞧,只见这荒祠外竟多了无数条黑衣人影,一个个俱已张弓搭箭。
窗户里,墙隙间,已布满了黑黝黝的闪亮箭镞。妇人们不禁俱都为之失色。
黑衣人冷冷道:“这祠堂外已伏下一百四十张铁胎弓,每张弓俱有叁百石力气,我数到叁,你们若还不放下掌中的兵刃,束手就缚,後果如何,你们自己也该想像得到!”
一百四十张铁胎强弓,若是分成两批,轮流不断发射,纵是顶尖的武林高手,最多也不过只能抵挡一时而已。
这些妇人们心里自然也知道,自己这群人中,纵或有一两人能冲得出去,但别的人却只怕都要丧生在箭下!
几个人又聚在一起,窃窃私议,小仙女和那姨奶奶语声忽停,似要硬闯,大奶奶却紧紧抓住她们的手。
黑衣人冷眼旁观,悠然道:“一!”
大奶奶突然道:“银子和人就都你如何?”
黑衣人冷冷道:“你先将人……”
话声未了,突然一阵惊呼,祠堂外的黑衣人,已有几个倒了下去,严密布下的箭阵,刹那间便已大乱。
那姨奶奶眼睛一亮,娇呼道:“叁妹、菁妹、还不动手,等待何时!”呼声中,一柄闪亮的短剑,已向黑衣人直刺过去!
小鱼儿一听那大奶奶说出那句话来,就知道再也不能让他们谈判下去否则这事就要揭穿了!
他一念至此,掌中早已准备好的尖石,便直击出去!
他手法又快,藏身之处又隐,十馀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满地翻滚,竟无一人瞧出那些暗器是从那里发出的。
这时那姨奶奶短剑已化做一片寒光,转瞬间便刺出了十剑,她虽是妇道人家,但剑法之敏捷辛辣,纵是浪迹江湖时刻找人拚命的黑道强豪、白道游侠,也都难及她万一。
黑衣人骤然间剑势竟被她逼住,暗中不禁吃了一惊。
这姨奶奶剑法不但辛辣,而且招招都有不惜和对力两败俱伤的姿态,放眼江湖,这样的女子委实没有几个。
再瞧那大奶奶,平剑当胸,在旁掠阵,竟无出手夹攻之意,女子和男人动手,总是吃亏些。
是以女子纵然以多为胜,江湖中也没有人会说闲话的,这姨奶奶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是自恃身分,不屑以二敌一,这麽大气派的女子,在江湖中更如凤毛麟角,绝无仅有。
黑衣人愈瞧愈奇怪,愈想愈吃惊。
更令他吃惊的是,那两个丫头暗器手法竟也准得吓人,只要手一扬,外面立刻就有一、二人惊呼着倒下去。
小仙女更早已冲了出去,百来个黑衣大汉,此刻倒下至少已有四五十个,剩下的自顾尚且不瑕,那里还有功夫放箭。
小鱼儿瞧得张大了嘴,几乎要笑出声来,他吃了江别鹤几次亏,这气到今天才总算是出了。
又是数十招拆过,那姨奶奶剑出更快、更毒,剑剑不离黑衣人的要害,剑尖已堪堪到了黑衣人的咽喉。别人看着,都只道她已占了上风。
却不知那黑衣人心机最多,此刻又在想着心事,掌中剑虽在展动,只不过是虚应故事,但求护身而已。此刻他心意贯通,突然朗声大笑,平平一剑削出。
那姨奶奶顿觉对方一柄轻瓢飘的长剑,竟骤然变得千钧般重,剑还未到,已有一股大力涌来。她应变不及,只有挥剑迎了上去。
她剑法虽辛辣,内力却与这黑衣人相去甚远,黑衣人这一剑力已用足,她舍己之长,用己之短,挥剑迎上,这无异以卵击石。
这只因她委实太小瞧这黑衣人的武功,等到发觉时却已迟了,纵然明知吃亏,也只有硬着头皮一拚。
那大奶奶瞧得清楚,失惊道:“千万别和他斗力!”
她纵然不屑以多为胜,此刻事态紧急,也说不得了,喝声中长剑挥出,也迎击了上去只听“呛”的一声龙吟,火花四下飞溅。
大奶奶和姨奶奶以二敌一,竟还是力不能及,两人但觉半边身子发麻,掌中剑几乎脱手飞去?
小鱼儿瞧得暗暗顿足道:“这些丫头们不用自己拿手的功夫,反和人家斗力气,岂不是自找倒楣麽?”
只见这大奶奶和姨奶奶身子凌空飘开了两丈,几乎已退到墙上,两人临危不乱,掌中早已扣好了暗器。
慕容家姑娘的轻功暗器,天下扬名,黑衣人若是求胜心切,贪功追来,只怕就很难全身而退了。
谁知黑衣人一击未成,竟立刻住手,朗声笑道:“今日我什麽都不要了,就此别过。”一面说话,身子已向後退。
这一着倒是连小鱼儿都大感意外,那大奶奶和姨奶奶见他明明占了上风,却反而要走了,不禁更是奇怪。
姨奶奶忍不住道:“你方才死命逼人,此刻却想一走了之,这是为了什麽?”
黑衣人大笑道:“方才我不知你们是谁,若是走了,日後再也难以寻找,那时我自然是万万不肯走的!”
姨奶奶道:“现在呢?”
黑衣人冷笑道:“慕容家的姑娘有名有姓…有家有业,我今日要不回东西来,以後日日到府上拜访,还怕要不回来麽!”
姨奶奶变色道:“你已瞧出了咱们的来历?”
黑衣人道:“慕容二姑娘剑法辛辣,天下皆知,我若再瞧不出,就真是瞎子了!”
那姨奶奶突然自头上扯下一把头发…一张面具,震出了一张白生生的脸,只见她杏眼圆睁,柳眉带煞,冷笑道:“你认出了我,我却不认得你,日後正是再也找不着你了,你想想,今天咱们还能让你走麽?”
一人大声接道:“他走不了的!”
小仙女已挡在黑衣人身後,堵住了门。
黑衣人厉声狂笑道:“我今日若走不脱,方才也不会说那番话了!”
慕容双喝道:“我们要看看你如何走得脱!”
这位慕容二姑娘,脾气果然急躁,方才虽吃了个亏,此刻竟丝毫不惧,挥剑又扑了上去。
只听“当”的一响,那“大奶奶”竟拦住了她的剑。
慕容双怒道:“叁妹,你离道要放他走,你难道不想寻回九妹了麽?”
慕容珊珊道:“我看此事,其中似乎有些蹊跷。”
慕容双道:“什麽蹊跷?”
慕容珊珊道:“此人既将我等约来,便应早已知道我们是谁,但他却直到此刻才知道我们的来历,这岂非有些奇怪麽?”
慕容双愣了愣,还是跺脚道:“这有什麽奇怪,谁知道他这不是在装佯。”
小仙女应声道:“不错,先制住他再说。”
那黑衣人一直留神倾听,此刻突然大声道:“叁位且莫动手,你我只怕都中了别人挑拨之计了。”
话声未了,突听“哗啦啦”一阵响,一只香炉,从屋梁上滚了下来,还带着拉下了一大条白布。
那白布士竟写着:“江别鹤,你作恶多端,到现在想赖也赖不掉了!”
白布上碗大的黑字,虽在黑夜中也瞧得分明。几人见了,俱是大吃一惊。
慕容双失声道:“你……你竟是江别鹤?”
黑衣人目中露出惊之色,他听了慕容姑娘的对话,已知道自己虽然精打细算,今日还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却连那真正在暗中主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他心机素多,别人只想起了一件事,他已想起了十件,这有时反而害了他,只因他心里有事就忘了答话。
慕容双冷笑道:“堂堂的江南大侠,竟也做出这样的事来,倒买是令人想不到的。”
黑衣人还未答话,只听又是“哗啦啦”一阵响,一个香炉盖从梁上滚了下来,又带下条白布。
白布上还是写着海碗那麽大的字“江别鹤,你藏的人已被寻着了,你还有什麽话说。”
这些布条,自然是小鱼儿方才早已准备好的,他将布条一端钉在梁上,用香炉包着布条的另
一端,又在香炉下系着条又长又细的线,从屋梁上绕到他藏身之地,只要线一拉,香炉滚下来,
布条自然也就随着落了下来。
方才他听得慕容珊珊愈说愈不对了,再说下去,他这妙计便要被揭穿,所以赶紧将线一拉。
他算定秦剑等人此刻必定已在江别鹤屋里寻着了慕容九,等到他们将慕容九带来,江别鹤纵有一百张嘴,也休想辩说得清了,这计划原是万无一失,他做梦也想不到其中竟会出了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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