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我家乡的父老乡亲种过小麦、花生、果树和棉花,在我上初中和高中的那几年,棉花曾经一度雄霸我家乡这里的黄河滩主要经济作物,因为它的价格相对高些,棉花种植是最需要精心照管的,且不说播种,盖薄膜,掰芽子,除草,除虫等过程,就只是摘棉花这一丰收的过程,伴随的是汗水和劳累,然后才是喜悦。
摘棉花要起早,早起摘的棉花后面剥出来的干净。再者,十几亩的地,赶阳光毒辣的时候摘完就能回家了,因此在太阳升起前就要到达田地里,绝大多数是要踩着露水摘的,待太阳升起时,我们都沿着一行摘到田地中间了。这个时候,裤子已经被露水打湿,清晨的阳光照射到人们的脸上和叶子上,叶子上的露水更加晶莹剔透,等这一行树摘完后,上衣袖子也湿了一大片,农民当然没时间换衣服了,等到太阳再升高些,露珠和衣服全被它晒干了。如果头一天晚上刮风了,那第二天田里就没有露水。
棉花树(棉花树图片)
棉花是一茬一茬地开,我们也是一茬一茬地摘。摘第一茬的时候,妈妈总是叮嘱我,要小心翼翼,如果两个棉桃在一个杆上,一个开了,一个还是绿桃,要两只手摘下那个盛开的,千万别用蛮劲,如果把绿桃带下来,会影响第二茬的收成。用汗水和心血浇灌长大的棉花树,这一刻就要像呵护家里的孩子一样呵护它。这就是种过地的人对庄稼的感情。
那时候,每次一到田间地头,看着一大片的棉花,脑子里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摘完呢,于是跟着大人一起进地采摘,累的时候幻想要是有个有法术的仙女就好了,她就像白素贞一样施法,这一整片地的棉花一下子就摘完了,有时候苦中作乐,把一行行整齐的棉花当做让我检阅的士兵,我在点兵点将,一行行检阅,检阅完了,这一茬棉花也摘完了。回家的路上,我和妹妹站在车后,有一次碰到了姑父姑姑一家,表姐和表妹三个也在车上站着,大人们寒暄几句“回来了,你们才去啊”之类的话语,我们相视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不用说,每逢周末,大家都是去帮大人摘棉花,有了共同的行动,大家心照不宣。
九月份是雨季,也是棉桃盛开的季节,远远望去像一大片雪白的毛毡,棉花秆和叶子颜色变深,像毛毡上的花纹,这时候的棉花摸起来柔软舒适,都是优质棉。如果碰上雨水异常多的年月,淤积到田里的水无法排出,也来不及蒸发,还需要穿雨鞋摘棉花。我至今都记得爸爸右肩扛着一大袋棉花,穿着雨鞋往地头走,把摘好的棉花一袋一袋地装到拖拉机上。一个队的地大多是挨着的,乡亲们边劳动边聊天,虽然辛苦,但是丰收的喜悦冲淡了身体上的劳累。
如今在城里有很多花店用盛开的棉花点缀,加上其他花草,做成生日或者节日花束送人,看着那几朵花,无比的亲切,因为我知道美丽花朵的背后是辛勤和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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