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古拉山采雪莲遭遇雪崩
冬梅
走进藏北高原,一天经四季的变化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站在唐古拉山仿佛能触摸到太阳,伸手扯一片白云披在肩上,化作一块儿哈达索在脖子上。经幡的逸动展示着信仰的力量,飘缈的雾把人紧紧包裹,这个神秘世界让人喘不过气来。延绵起伏的雪山,象大海的波涛不停歇地翻滚,惊涛拍岸向远处绵延。远处的冰峰不停地变幻着姿态,脚下的草甸颤巍巍地发出声响,隐约可辨的寺庙闪着灵光。看看头顶湛蓝的天空,象泼了蓝墨一般,伸出手指就会被染成深蓝色。只有西藏的环境才有这般天的湛蓝、山顶的洁白、山脚下的翠绿,对比鲜明的颜色难以忘怀。在这里出现的幻觉会不停地更迭着画面,人的思想也活跃起来了,总想带走点什么作为追思,以备回想。
西藏雪莲花(西藏雪莲花的作用与功效)
我把切身的感受告诉了旺姆以后,她那高原红的脸庞绽成了一朵花,闪亮的眼睛洁白的牙齿成了活灵活现的花蕊。她告诉我:“采些高山雪莲花带回去吧,高山雪莲花补阴壮阳,通经活络,暖宫除湿,止血消肿,对风湿病,胃溃疡,气管炎,心脏病,肿瘤,高血压,妇科疾病有较好的疗效。”旺姆是当地的牧区医生,她上过民族学院医药系,毕业后重返牧区服务牧民,不论谈到什么,她都会用当地的藏话和普通话两种语言做出详尽的表述。经过她的描述,我觉得雪莲花就是神药!于是,产生了采雪莲花的念头。
旺姆还告诉我:“唐古拉山冰雪覆盖的地方就有雪莲花。雪莲花长在雪山脚下的石缝和石籽间,毛绒绒的细毛布滿全身,头顶绽出一朵灰白色的花朵,着实惹人喜爱。想亲吻它想拥有它,把它揣在怀里仿佛一鼎怀炉,一直暖到心底。”
“不过……”
听到她略带反悔的语气,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个小姑娘挺会绕弯子的,是不是有点后悔?不愿意领我去呀?难道不和我友好了?在唐古拉山这一带,唯一能和我用普通话交流的只有她了,我不能刺激她,更不能用质问的口气惹恼她。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很有耐心地等待她的表述。愣了一会儿,不见她有什么反应,我耐住性子用很温和的口气问她:“唉?你刚才的‘不过’还有后话吗?”
“哦。”
她说:“你们有铁的纪律,不能随意离开营区。我把你领出去采雪莲花,你怎么和首长请假呢?”
我说:“这个你不必担心,我有我的理由。只要你领我去,我可以和首长说‘旺姆想让我帮她采雪莲花给牧民治病。’”
“这……”旺姆有些尴尬。
“这什么呀?到时候你默认就行了,首长考虑到军民关系会同意的。”
没想到这个办法挺凑效,首长知道我抗高山反应的能力强,又是助民的活动,很爽快地答应了我们的请求。
采雪莲花的地方还要向山上爬才能到达,旺姆前边走我跟随在她的身后,觉着呼吸越来越吃力还是坚持着。到了另一座雪山脚下的时候,确实有了脸发涨,眼球有突出感,嘴唇隐隐约约绷紧的感觉,整个身体像打气筒注了气一般。
山上冰雪融化的溪流直泻而下,水流激起的水雾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一缕一缕的彩虹。旺姆说:“到了。你瞧,那就是雪莲花。”我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水流冲涮过的小石籽堆里有隐约的灰白色柱状花朵。旺姆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采雪莲花。”我喘着粗气,点头同意了她的提议,当时的我确实没有力气采雪莲花了。
我望着旺姆把雪莲花一朵一朵地塞进衣服怀里,我心里感慨:藏族牧民的长衫真好,随时都可以往里装东西。曾有几次旺姆从衣服里掏出干牦牛肉给我吃,起初觉着不卫生有点别扭,时间长了就不别扭了。因为高原上缺氧没有带病菌的苍蝇等小昆虫,干牦牛肉、干羊肉都是挂在帐篷外风干的。
“轰隆。”突然一声巨响,把我惊傻了。就在旺姆采雪莲花的上方,一股爆发性的冰雪飞射起来在空中腾飞。旺姆被飞射的冰雪遮住,我的头皮瘆瘆瘆地发麻,眼前一片空白,不见了旺姆!……
我的头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恍惚中,旺姆一瘸一拐地向我走来。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不错,是她!她还活着!
“我不敢让你去采雪莲花,恐怕遇上雪崩,才让你在远处等我。”听到旺姆的这句话,我的泪水涌出眼眶,鼻子一直酸到了心里传遍全身,我仿佛瘫软了。
旺姆又说:“我小的时候阿妈上山采雪莲花给牧民治病,被雪崩夺去了生命,年仅25岁。”此时的我才真正懂得了上次旺姆和我交谈中‘不过’的含意。她是既不让我扫兴又怕遇上意外才犹豫的!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溢,在心里默念着:“旺姆啊,你是在用生命搭起军民之间的桥梁,传递着爱的纯真和善良,你是用你的生命换取我的滿足和欣慰……”我实在不愿多想了,越想越自责,后悔的念头直往心里钻。
如今我身在家乡瞭望藏北高原,思念的汹涌把心灵激荡。时不时地把旺姆送我的雪莲花拿出来,回味逝去的岁月,那惊险万幸的一幕呈现在眼前,拽着我的心生疼生疼。当时的条件所限没有留下和她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她后来过的好不好?还在唐古拉山行医为牧民服务吗?当时的小雪崩给她的身体留下后遗症没有?一个个怀念伴着不放心坠入梦乡,泪水打湿了枕巾。
旺姆啊!我的好妹妹!我想你念你见不着你!那种伤感的心情谁人能懂?
泪水又一次溢出了眼眶……
(注:本文插图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冬梅文学爱好者。在西藏的时间虽短暂,却萦绕在梦里回忆中。回到“雪域老兵吧”家中,倾诉点点滴滴与家人们共勉情怀。
作者: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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